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9部分

亂分子炸燬了穹頂,摧毀了城市,殺戮平民。而地下出版物的說法卻正好相反。我要從這片廢墟中揭開事情的真相。

因此,當我仔細搜尋著火山口的底部和它那若隱若現的網格時,已接近傍晚時分,越來越濃重的陰影加深了我的感受,我脈搏加快,情緒激奮。因為我夢寐以求的就是想發掘一座已遭毀滅的火星城市,而現在我終於如願以償。現在我真正成了名副其實的考古學家了。我在課堂上講過的挖掘場景在我腦子裡混作一團……所有那些被侵略者夷為平地的城市:特洛伊、迦太基、巴爾米拉、特諾哥提特蘭城,經科學家的努力都已重現於世。如今,新休斯敦也將名列其中,它將再次被載人史冊。哦,是的……正是在挖掘開始之際,這個地方還寂寞地躺在自己的陰影中,充滿了一切可能性。此時,人們可以把這片廢墟想象成帕塞波利斯那樣古老、壯觀的城市,在滿是裂縫的粗石表面下是好幾個世紀的地層,埋藏著無數殘骸,我們可以破譯,可以理解,從那沉寂的過去重新獲得認識,珍愛它,使它永遠成為我們的一部分。啊,在下面的廢墟中,我們有可能發現“任何東西”。

當然,獨立在夕陽中,站在埋藏豐富的舊址上,很容易會產生這樣的聯想。一切,包括自己,看上去都那麼光彩奪目,意義深遠。

回到下面的帳篷裡,心情可大不一樣。晚上,我走進寬敞的公共帳篷,所有的人都在慶祝順利到達目的地。我的感覺就像一隻螞蟻掉進了蜘蛛網一般。薩塔烏爾及其火星勘察處的手下們緊盯著我。彼特林尼和他那些冒冒失失的學生在桌旁圍成一圈,也瞟了我一眼。我的學生們還有麥克尼爾和卡列寧衝我直眨巴眼,那樣子蠢得像綿羊。我過去找那些克來塞特人,終於在餐廳裡找到了他們,和他們安安靜靜地吃了頓晚飯。我和他們不怎麼熟,但我們年紀相仿,都懂得不去打擾別人。可因為他們在供水站有工作要做,馬上就要走了,去西南距我們這兒幾公里遠的地方,這對我真是太糟了。

於是我又回到公共帳篷裡,回到那爭論不休或搬弄是非之地去。彼特林尼的那幫傢伙性情暴烈,言語乏善可陳……除了向薩塔烏爾表示他們有多麼忠誠可靠,會多麼堅定地依據“事實”辦事而不危及官方對新休斯敦歷史的定論,就沒什麼了。他們就會這一套。薩塔烏爾則……一笑納。他最喜歡喋喋不休地說些關於雅典和巴黎火山城市計劃模式的廢話,因為這樣就可以堂而皇之地避開發掘工作這個核心問題。看到自己的權力在我們身上產生效應,他,那蓄著小鬍子的發青的下巴洋溢著快活的生氣。我真受不了,只好出了帳篷。

看來只好到小休息室裡去找彼特林尼,但是彼特林尼比薩塔烏爾更神經兮兮,這就好比從牙醫手裡又落到耳科專家手裡一樣(我的聽覺較差):總會有人來拾掇你,但好在沒有鑽牙器具。

“好啦,雅爾瑪,從火山口邊緣往裡面看是什麼光景?古城還在那兒嗎?”

“嗯…是的,在那兒。”

“你在火山口邊緣上發現什麼有趣的東西嗎?”

“嗯—當然,有穹頂結構。我還不清楚,得等我們對它做更進—步的研究。”

“那當然。”

“然而沒有什麼異常情況。”

“是啊,如果有的話,我想我們會從你的學生那兒聽到的。”

“你這樣認為嗎?”

“峨,好了,雅爾瑪,你是瞭解學生的。”

“我嗎?”

“除了你還有誰?你是大學裡的骨幹,雅爾瑪,你在那兒呆的時間比那些大樓還要長。”

“不完全是這樣。再說,只有大樓會一直矗立不變,而學生卻是走馬燈似的換。直到你不再教那些來自不同文明背景的學生。”

彼特林尼仰天大笑:“得啦。”他說著一下子突然嚴肅起來,而且確信了我已經看到他現在是認真的,才說:“我一時還很難勝任你的位置,是真的。”

“胡說。你將會是最出色的系主任。”

談話漸漸隨意起來。這會兒我倒要看他怎麼說服我。他說得很動聽。不過彼特林尼的問題在於他過於露骨。他是那種活一輩子就是為了進入權力殿堂的人,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圍繞著這一目標而進行的。我與這樣的人打過交道,因此分辨得出這種型別的人。但彼特林尼對自己的目的總是不加掩飾,這會給他的升遷帶來麻煩。最優秀的政治家有時會故意裝聾賣傻,這樣人們會很願意以各自的方式來幫助他們。

他友好地拍拍我的肩膀:“謝謝你那麼信任我,贊成我……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