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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在這艘飛船從子岩石後邊飛出來時,希望我們已在希爾達的地平線之上了,這樣,三艘警船全都發現不了我們。

大家都盯著螢幕,我偷眼觀察戴維達夫,他鎮定自若地緊盯著顯示屏,臉上是一副無所謂的、聽天由命的神情。

第三艘飛船遠遠地從希爾達的地平線上來了,正處於子岩石之後。戴維達夫俯身向前對著話筒說:“三號站,把我們朝你那個方向拉。”他把計劃拋到了一邊,對艾萊恩的抗議也置之不理。“我們在那一側有更大的迴旋空間。”他全神貫注地盯著螢幕說。“西蒙,什麼時候看到他們就告訴一聲。”他對著話筒又說道。我想起了正俯臥在地面上的西蒙……“他說他看見了他們。”傳來觀測員的報告聲。

“你們儘快拉向一號站。”戴維達夫說。

在螢幕上,第三艘飛船那小小的標誌爬上了代表子岩石的那道線,然後就在那裡待著不動了一一那艘飛船的探測器是在我們的地平線之上還是之下,誰說得準呢?“快拉,”戴維達夫低聲地自言自語,“快拉。”我尋思也許警報鈴都已經拉響了呢。

不到兩分鐘後,代表第三艘飛船的圓點向岩石的地平線下滑,然後又退回到希爾達身後,現在希爾達已把我們擋在三艘警船的視線之外了。

不過,就在那兩分鐘內,我們真的很可能被發現。

西蒙還在傳送著我們所處的位置,駕駛室裡所有的人都沒興趣再聽了。

“他們的速度可不慢呀。”斯旺大著膽子說。

……就這樣,我們合法政府的三艘警船一無所獲地走了。我和別人一樣顯得興高采烈,洋洋自得。儘管它們在水平線上的那一瞬間真的很可能逮住我們;如此說來,我的主意算不得盡善盡美,不過還管用。

從發現警船起到現在已經過去五個小時……在這漫長的五個小時中,我只是在擔心我的小命,擔心它就此完蛋……這種愚蠢的念頭用一句話來概括就是:“我眼睜睜地看著我的全部生命流逝。”

經歷了這番提心吊膽,我真有點疲倦。

“我們還要在希爾達後面躲上一兩天,”戴維達夫說,“然後再繼續幹活。”他長長地吁了口氣,衝我們咧嘴一笑:“該走啦。”

等到大家慶祝擺脫追蹤之後我才平靜下來,回到房間倒頭便睡,這一覺睡得香極了。就在醒來之前我還做了個恍若親歷的夢:在夢中我還是個孩子,正在火星上玩捉迷藏,就像我們經常玩的那樣。我們在北非海岸流沙上的考察站,那是一片遼闊的、佈滿巨石的荒原……那些石頭從籃球那麼大到一個小房間那麼大不等,在荒原上排成規則的圖案,這些圖案常常讓我們的長輩感到迷惑不解。

“這不可能是自然天成的,”我父親坐在一塊岩石上,凝望著近處的地平線說,“看上去像舞臺佈景。”

但對我們小孩子來說這卻是再自然不過的了。黃昏時分,吃完了飯,我們總愛玩捉迷藏。在夢裡,已近日落時分,是那種灰濛濛的日落,那時你可以直視著那個小小的紅太陽,天空給鑲上了一道道粉紅色的邊。每一塊岩石都在赭褐色的平原上投下了長長的陰影。

我藏在一塊齊腰的圓滾滾的岩石後邊,蹲在那兒看著其他小孩衝回生活營地。生活營地離這兒有好遠。我可以看見風裹著流沙,但我穿著太空服卻感覺不到。

無線電裡傳來吃吃的笑聲和急促的呼吸聲,把它關掉後一切都復歸於平靜。我的話筒給關上了,是那個找我的人放棄了努力。巨巖太多,投影密佈。

“噢嚕嚕,牛嘞,快走,快走,快走。”她用一種顫動的嗓音喊,“噢嚕嚕,牛嘞,快走,快走,快走。”

但我不敢回話。還有個東西在那兒,我認不出那是什麼東西,一個像長長的陰影一樣又高又黑的東西在動,就在落日旁邊。那紅豔豔的夕陽正灑在後邊古老的火山牆壁上,我小心翼翼地藏好,只敢把眼睛露出岩石,看著那黑乎乎的影子到處轉悠,在一塊塊岩石後面找尋。生活基地在哪裡呢?無線電裡發出嘶嘶的聲音。沒有人呼叫了。那個黑乎乎的東西正向我的藏身之處走來,一塊岩石又一塊岩石地搜尋著。火山牆的陰影在荒原上越拉越長,漸漸地掩蓋了一切……

我在床上翻了個身,似醒非醒了一陣子,接下來就夢見我父親牽著我的手。我們走在城市穹頂下,都沒穿太空服。我還很小,大概7歲吧。我走進了棒球場。爸爸拿著手套和球,球是那種小孩子的球,擊不遠。

“我像你這麼大時也打棒球,”爸爸對我說,“場地也和這個一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