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著影集和器材的櫃子。蕭然喜歡翻我的影集,每一本都能看很久,有時候我們就坐在沙發上,我會跟他說每一張照片怎麼來的,在哪裡,什麼時候,有什麼故事。拜我不錯的記憶力所賜,我記得我人生中每個細節,每一張照片對我來說都是回憶,老了的時候我可以坐下來翻這些東西,回想我這一生都去過什麼地方幹了什麼事情。
當然我也拍了蕭然不少照片,有一張我偷拍他翻我影集的樣子,回頭印出來掛牆上去了,他嫌自己躺沙發上歪七扭八的沒個正型強烈要求換一張,我不幹:“自然的東西才是真美,你一學藝術還不懂嗎?”“沒形象啊這個!”“你還要形象呢?這不好的很嗎?你還有啥我沒見過啊?”他被噎住了,沒話反駁。後來只要看到我眼神掃過這張照片他就佯裝嗔怒地看著我,我就得意地笑一笑,瞪我也沒用,就是不換。
作者有話要說:
第11章 最初的日子
時間過得很快,十一二月份是蕭然最忙的時候,他的畫室裡高三的學生都要藝術高考了,密集訓練持續了很久,他很忙我也是一樣,大的事倒沒有,也就是跟幾家廠家結尾款,賬目我比誰都清楚,我平時就盯著這些,反觀黃琪科就有點手忙腳亂了,據說和老美有批貨賬目對不上正忙著焦頭爛額。
過了這陣子我們就都閒下來了,這天車子送去保養,晚上徒步走到蕭然的畫室樓下等他。風有點幹撥出去的氣都能看得見清晰的白霧,我站得遠遠的看著那些學生陸陸續續離開,過了一會蕭然就跑下來了,他看見我就朝我著走過來,我說:“你可真大牌啊,左等右等敢情你鎖門的是吧?”他揚起手裡的鑰匙:“你怎麼知道的啊?”我覺得今晚我要去買張彩票,別把準頭浪費了。
沿著馬路走,來往的車啊人啊還是很多的,走在大街上竟有些不自在,我和他保持著一拳的距離手插在口袋裡,沒什麼話可說,彷彿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生怕別人窺見出什麼來。 走了快半個小時的路我們才回到我的公寓,上樓的時候蕭然走在前面突然站住,我差點低著頭撞到他身上。當我抬頭奇怪地看向他的時候,他轉過身來抿著嘴巴盯著我。
“怎麼了?”我問。
他沒有說話,而是抱住我的脖子吻我的嘴唇,像是在確認什麼捉摸不透的東西,我攬住他的腰任由一個吻變得激烈。我發覺自己萌生了從未有過的想法,我想就這麼用胳膊圈住他,除此之外的一切都可以和我們無關。
快過年的時候堃叔跟我打了電話意思是希望我回家,他每年都會打,但是我最多在年三十之前回家看看他和老爺子,父親一家我是儘量避而不見的。
我爸視我為人生汙點,跟別人介紹從來不會說我是他兒子,直呼其名我反而更習慣。黃姨視我為外人,當然還是她兒子的競爭對手,我從沒在她這裡得過笑臉。妹妹平時交流的多用不著想念我,至於黃琪科,那就是半個仇人似的,我杵在他跟前他就渾身不對勁。
這是和蕭然一起過的年,第一個除夕夜,我們連著兩天在超市瘋狂採購,屯了一冰箱的食物。晚上我們在客廳擺上電磁爐涮火鍋,肉啊菜啊擺了一桌子。
“哎呀媽呀,”我不由地感慨,“回國之後第一次不是一個人過年。”蕭然特同情地瞥了我一眼,當然略帶誇張的成分。我說的是實話,雖然兄弟朋友不少但是大年夜的基本都陪著家人其樂融融,我回一趟家比上墳的心情還沉重既然如此何必勉強自己呢?
但要往深了說,我是不是想和家人坐在一張桌子上呢?說不想是騙人的,只是我知道這種事情從來都沒有指望,我總是家裡人的外人,感情就是個外人。
吃著吃著外面開始放煙花了,老遠都能聽到噼裡啪啦的聲音。蕭然忙不迭地往鍋裡下魚丸牛肉之類的葷菜,我給他夾蔬菜讓他多少吃點,他倒是說出一番歪理來了:“人類都進化了幾百萬年終於站在食物鏈頂端了,你還要我吃草!”“扯淡!文明社會進化幾千年才明白養生之道在於合理膳食內在調理,你懂個屁!”我毫不示弱地說。
之後東拉西扯地聊,啤酒一杯一杯地喝,我這個年算是過的像樣子了。
喝得起興的時候我突發奇想地停了筷子:“哎,蕭然,我問你,假如我沒地去咋辦?”“我不在這嗎?”他開始沒理解我什麼意思,我又解釋了一下:“假如我這些都沒了呢?沒錢沒工作啥的。”他噗嗤一聲笑了:“程自舟你有病啊?這是不是就是妄想症來著?”我假裝正經:“我說實在話,公司裡能人多的是,哪天我爸或是我爺爺看我不爽把我踢走分分鐘的事,你別以為我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