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禪一愣,隱隱感覺不妙,暗道:“師父說過,仙林裡有三種人最不好惹。一是身有殘缺,二是出家之人,再有便是姑娘家。他們敢行走仙林,必有驚人藝業,這位我還是少惹為妙。”卻忘記了在這“三不惹”裡,自己其實已佔足了一大半。
那少女見真禪不應聲,火往上撞,探手拎住他的衣襟道:“你啞巴了麼?”
真禪猝不及防,心道:“我不是啞巴還需要用鐵鉗寫字麼?這姑娘白長了張漂亮臉蛋兒,卻生了一副笨肚腸。”
他伸手就去推少女。正巧那少女在把他的身子上提,真禪的右手不偏不倚就往對方酥胸抓去。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少女又羞又惱道:“死和尚,找打!”甩手將真禪往天上一拋,跟著躍起飛腿踹出。
“匡!”
她的蓮足踢中真禪身後揹著的一面烏黑盾牌上,震得腳趾生疼,越發怒道:“姑奶奶宰了你!”揮掌又打。
真禪莫名其妙地接連捱打,也是生出火氣,可一轉頭望見對方凶神惡煞般撲來,頓時氣餒道:“好男不跟女鬥!”
也是他急中生智,雙手作勢要解腰帶。果然,那少女一聲尖叫,捂著臉背過身去,真禪趁機落荒而逃,奈何剛出鎮子不遠,便又被對方追上。
少女截住去路,叉腰一指真禪道:“壞和尚,快把楊恆交出來!”
真禪也不曉得楊恆如何得罪了眼前的這位姑奶奶,情急下俯身去撿樹枝,剛想在地上書寫解釋,耳中但聽得一聲嬌喝道:“好啊,你還不服氣!”
那少女飛身而起,泰山壓頂般坐到真禪背上,雙手運勁按下他的肩膀,罵道:“你服不服?”
真禪心裡道:“小姑奶奶,我服,一千個,一萬個服!”無奈口不能言,沒法回答。
少女聽不到回答越加惱怒,索性將他當作肉凳,逼問道:“你敢不回答姑奶奶的問話,信不信我把你壓成肉餅?”
真禪拼命抽出一隻手來在地上寫道:“我投降──”
少女得意地笑道:“你早幹嘛去了,這字歪歪扭扭難看死了。說,楊恆呢?”
真禪欲哭無淚,忍辱“負重”寫下六個喪權辱國的大字:“你起來,我就說!”
不料少女哼道:“你先說!”
真禪叫苦不迭道:“真源師弟啊,你幹什麼去惹這麼一頭瘋瘋癲癲的母老虎,可害慘了我!”也顧不得不打誑語的戒律了,撒謊道:“我帶你去找他。”
少女滿意地拍拍真禪的頭,放開他道:“笨和尚,早該如此了。”
真禪在心裡邊早把這少女罵得狗血淋頭,奈何形勢逼人強,只能委曲求全引著她往衡山而去,但盼能遇見祝融劍派的高手搭救。
不曾想他第一次獨自出門,壓根就記不得來時的路了。只覺得周圍的景物越走越陌生,唯恐少女起疑又不敢向人打聽。
總算幾天下來他也弄清楚了對方的芳名叫個什麼西門美人,不禁腹誹道:“這西門美人可比天仙妹妹難弄多了,十足是個母老虎!”
有心向她詢問楊恆的訊息,西門美人卻支支吾吾自己也說不清楚。只道楊恆得罪了自己,所以要找他算賬。真禪若繼續追問,她便不耐煩道:“你問那麼多幹嘛?我憑什麼要告訴你?”
這一日前方山麓裡出現了一座大宅院,西門美人眼睛放光,欣喜叫道:“不錯,我就是在這兒遇見楊恆的!”拽著真禪來到門前咚咚猛敲。
開門的是個老蒼頭,問道:“姑娘找誰?”
西門美人道:“我找司馬陽!”
真禪嚇懵了,心道:“難道是滅照宮的司馬陽,那我豈不是自投羅網?”
就聽老蒼頭皺眉道:“姑娘認錯門了,這兒沒有什麼司馬陽。”說罷就要關門。
西門美人壓根不信,一把推開老蒼頭道:“你讓我進去找找──喂,你別逃!”回身一把拎起正打算腳底抹油的真禪往院子裡走去。
“站住!”四名青衣人從角落裡現身,將西門美人圍在正中,東南角一人喝道:“哪裡來的野丫頭?”各掣魔兵撲將上來。
沒等真禪眨下眼,“乒乓”幾響,四名青衣人已被西門美人一掌一個揍飛出去。
西門美人得意洋洋地拍拍巴掌,左右打量道:“奇怪,才幾天這裡怎麼就變樣了?”
一名青袍老者從側門步出,手擎黑色釣竿道:“這位姑娘,你為何擅闖煙波齋?”
“煙波齋?”西門美人隱隱意識到自己的確認錯門了,說道:“我就闖了,你又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