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嬸恨恨道:“算你們運氣好,小姐在外修煉都七八年沒回家了。她要在山上,早把你們一劍一個剁了餵狗!”
“放肆!”匡天正怒道:“這三位都是咱們祝融劍派的大恩人,別說吃頭黑霆神獒,就是要老夫的性命,我匡天正也不皺一下眉頭!”
劉嬸見匡天正發怒,立時噤若寒蟬。明燈大師拍拍匡天正,走上前道:“小夜,你們怎會把黑霆神獒給吃了?”
小夜不敢隱瞞,原原本本地敘述了經過,又將黑霆神獒的內丹取出送還匡天正。
明燈大師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道:“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和尚我不過吃吃狗肉,而你們,卻連魔獒也吃,這就算出師啦。”
楊恆牛脾氣上來,對著明燈大師又不好發作,眉宇一揚道:“我再抓條還給那位匡大小姐就是!”說罷頭也不回地去了。
次日清晨楊恆真的不見了。屋裡的行李紋絲未動,只是床鋪上略顯凌亂。
最先發現的是小夜,待到明燈大師和匡天正等人趕至,摸了摸被褥早已涼透。
真菜不滿道:“這小子脾氣好大,師父才說了一句重話,他不聲不響就走了。”
小夜擔憂道:“阿恆會不會是去橫斷山裡搜捕黑霆神獒了?”
明燈大師眉毛擰起,搖頭道:“若是這樣倒好,我卻怕他去了另一個地方。”
匡天正一奇道:“他還能去哪兒?”
明燈大師緩緩道:“想必匡兄多少也有所耳聞,真源這孩子的父母便是楊南泰和明曇師妹。五年來本宗一直在竭力保守這個秘密,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此事還是被陰差陽錯地捅了出來。”
匡天正道:“原來那些傳言竟是真的?沒想到這孩子的爺爺居然就是楊惟儼!唉,這怎麼說的?老嚴,此事確也非同小可,不知雲巖宗對這孩子有何打算?”
明燈大師道:“既然真源的身世已經洩露,雲巖宗自也沒有繼續隱瞞的必要。其實,這孩子的父親乃至祖父是什麼人,和他又有何干系?一個人的出生不可自主選定,但往後的路卻全在他自己的腳下。咱們都該相信他才是。”
“不錯!”匡天正一拍大腿,想著自己方才從明燈大師口中證實到楊恆身世時,心裡不免替這孩子生出一絲惋惜,總覺得如此俠氣過人的少年,祖父怎會是個大魔頭?
此際聽老友這麼一說不由釋然,心道:“老子是老子,兒子是兒子。況且楊恆的母親又是出身名門正道的明曇神尼。這點上我可不如老嚴豁達了。”想了想又問道:“你猜他是去了東崑崙?”
明燈大師點點頭道:“這孩子的心思我再熟悉不過。滿心所想都是殺上滅照宮救爹爹,這回見了司馬陽,更是火上澆油。也是我大意了……”說著搖了搖頭,並未將楊恆曾屢次對他作出承諾的事講出。
小夜焦急道:“那怎麼辦,他哪裡是楊惟儼、楊北楚的對手?”
明燈大師當機立斷道:“事不宜遲,我這就修書飛傳峨眉,請明鏡師兄派人四下攔截。楊恆尚不會御劍,但願還來得及。”
又吩咐道:“真菜、真葷、真禪,你們分三路入川,沿途多方打聽,不必著急趕路,一有真源的訊息立刻飛報回山。至於小夜,隨我御劍去追。總之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孩子靠近崑崙山。”
匡天正道:“這樣,我也多派些人手幫忙找尋。再請二弟走趟橫斷山,那裡他去過三回,地形極熟。”
明燈大師也不客套,略作收拾便攜著小夜御劍啟程。真菜等人奉了師命,也先後下山向西而行,一路化緣打探楊恆行蹤。
這下花開數朵,單表一枝。真禪長到十六歲,還是頭一遭孤身出遠門。他記著師父的吩咐,曉行夜宿,逢人便打聽楊恆的訊息。
這日中午來到一座小鎮上,真禪但覺腹中空空,便在一個燒餅攤前停下,剛要付錢,猛地耳朵被人一擰道:“臭和尚,這回看你往哪兒逃?”
真禪冷不丁被人揪住耳朵,疼得一哆嗦,齜牙咧嘴地回過頭來。就見背後站著位花枝招展的妙齡少女,大眼睛圓臉蛋,面板白皙珠圓玉潤,可惜神色不善。
那少女看清了真禪長相,發覺自己認錯了人,訕訕鬆手道:“你不是楊恆!”
真禪本欲發怒,聞言不禁眼睛發亮,急中生智拿起從爐膛裡夾燒餅用的鐵鉗在地上寫道:“我是楊恆的同門師兄,你認識他?”
誰知不問還好,一問之下那少女柳眉倒豎道:“好啊,敢情你和他還是一夥兒的!快說,楊恆溜到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