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皇帝若是會有什麼事——
褚潯陽自是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唇角牽起一個冷然的弧度,卻是率先開口道:“陳老太醫也一把年紀了,不是說前些天他出京採買藥材的時候身體不適,病在了途中嗎?應該是這還不曾回京的,這件事上——只怕他也是指望不上的。”
勉強用了陳賡年,皇帝姑且還能有一線生機,但如果直接放棄陳賡年——
皇帝豈不是就只能等死?
褚琪炎見她出面維護,心裡就莫名多了幾分躁鬱之氣,只面上卻是不顯,冷嗤一聲道:“既然陳老太醫不方便,那事不宜遲,就去把延陵君請來吧!”
袁太醫是對自己沒有把握,為了不去承擔責任,肯定是巴不得將這差事往外推的,趕忙就附和道:“是!延陵大人的金針之術也掌握的精妙,應該——”
“褚琪炎!”然則還不等他說完,褚潯陽卻是突然冷冷一笑,款步走上前來,諷刺道:“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陛下是為了什麼才擄了太醫院院使的職務?縱使再怎麼樣的十萬火急,他到底也都只是個外人,我們和南華國中的協議都姑且還未最後達成,你就這麼放心把陛下的生死交付到一個外人的手裡?這就是你所謂的忠君愛國?”
只從身份上來看,要請延陵君進宮來給皇帝施針就已經不合適了。
袁太醫不明所以,眼珠子滴溜溜的在兩人之間轉來轉去,滿眼茫然。
褚琪炎和褚潯陽四目相對,看著對方臉上冷淡嘲諷的表情,怎麼都覺得刺目。
褚琪楓卻是完全的事不關己,只就從容立於大殿當中,稍稍移開了目光看著別處。
“郡主!”這殿中氣氛詭異,莫名的,袁太醫就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一個激靈,對褚潯陽拱手道:“延陵大人一向都和你東宮的關係走的近,如今又是皇上性命攸關的時候,您看——”
“有郡主你人在這裡,哪怕只是看在郡主的面子上,延陵大人也當是會盡心替陛下診治的。”李瑞祥沉吟片刻,斟酌說道。
的確,只要把褚潯陽限制在這裡,延陵君他就是有再大的能耐,還能在這西越的深宮之中翻出天去嗎?
李瑞祥說著就要吩咐暗衛去請延陵君來。
褚琪炎的目光一瞬不瞬的定格在褚潯陽的臉上,見狀,忽而一勾唇角道:“潯陽說得對,此事事關重大,把陛下的安危交付到他一個敵國重臣之子的手裡,的確是不甚妥當,你們那去請人的時候順帶著南華太子也一併請進宮來,有他才,才更穩妥一些!”
他就是不想世人將延陵君和褚潯陽綁在一塊兒,所以索性就搬出風連晟來掩人耳目。
褚潯陽瞧著他唇角牽起的近乎挑釁的一點笑紋,不過漠然的移開了視線。
暗衛卻是不瞭解他們之間的那些錯綜複雜的糾葛的,只是覺得褚琪炎此言有理,轉身就匆忙的去了。
褚潯陽也懶得再和褚琪炎浪費精神,直接轉身走到一邊,抖了抖裙子,挑了張椅子坐下。
褚琪楓走過去,坐在她的身邊。
褚琪炎皺眉看過來一眼,但他此刻心裡卻更記掛著皇帝的生死,略一遲疑就又甩袖進了暖閣。
袁太醫尋了筆墨,先寫了張安神去火的方子交給李瑞祥,看到李瑞祥出去吩咐宮女煎藥,也跟著快步走了出去。
待到李瑞祥打發了那宮女離開,他便走上前去,扯住了對方的袖子道:“大總管,方才當著康郡王和南河王世子的面兒,下官有兩句話沒敢直說,皇上中毒時日已久,這會兒已經是強弩之末,而且最近兩日,他是不是又服用了新的藥物養身?他這一次急怒攻心也有半數的原因體內藥物相剋催生的,就算延陵大人出手,怕是也——”
袁太醫說著,就是滿面焦灼惶恐之色。
李瑞祥只是沉默的傾聽——
皇帝的身體到底怎樣,全部就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是半分也不意外的。
袁太醫哀聲嘆氣,心神不定,等了片刻,一直沒聽到他的聲音,才又忍不住道:“皇上的大限之期降至,是要早做準備了,可太子殿下又不在京城,這萬一要是——”
這些話,本不該是由他一個太醫來說的。
可現如今這情況也著實是特殊的很。
褚易安剛好奉命離京去了北疆控制戰局,而京城之地,各家王府都在治喪,本來褚易安的地位穩固,就算皇帝突然駕崩也不會出什麼亂子,可是——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最近這段時間皇帝卻是越來越重用褚琪炎了,甚至於還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