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直挺挺的往後栽去,臉上肌肉抽搐,手臂顫抖,死死的用力的壓住了自己心口的位置。
李瑞祥扶著他靠回身後的龍椅上。
褚琪楓和褚潯陽兄妹誰都沒動,坐在旁邊椅子上的褚琪炎卻是趕忙奔了過去,一邊幫忙扶著皇帝坐下,一邊回頭吩咐道:“快去宣太醫!”
有暗衛答應了一聲,匆忙奪路而去。
皇帝的呼吸急促,臉色時而漲紅時而青白,表情看上去十分的壓抑痛苦,卻是好半天再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殿內因為有李瑞祥和褚琪炎壓著場面,場面倒是沒亂。
眼下的這件事皇帝為了封鎖訊息,殿內的宮女和內侍早前就被清了場,可是看到他突然這樣,就是暗衛們也都心焦不已。
又過了好一會兒的功夫,太醫院的副院使袁太醫才滿頭大汗的趕了來。
“微臣給陛下——”他匆忙進殿就要跪下。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快來給陛下看看!”褚琪炎冷聲打斷他。
袁太醫才跪到一半,於是也就再顧不得行禮,趕忙繞過桌案去給皇帝把脈。
“怎樣了?”褚琪炎問道,很有些安奈不住脾氣。
自從前幾日廖大夫給光帝診脈之後他就對皇帝的身體狀況分外上心,唯恐皇帝下次倒下就再也爬不起來了。
可是皇帝早不見有事,晚不見有事,偏偏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又發作了。
現在褚易安雖然不在京城,可褚琪楓也不是好對付的,目前皇帝還是不能有事的。
“陛下受了刺激,這是急怒攻心了!”袁太醫道,看著皇帝粗喘不已,越是給他把脈就越是心驚,滿面焦慮的轉向了李瑞祥道:“大總管,下官實話實說,這段時間陛下鬱結於心,再加上之前服食了過量的丹藥,是藥三分毒,現如今體內沉積的毒素過量,他這是——這是——”
袁太醫說著,還是有點心有餘悸的不敢開口,頓了一下,才面色額鐵青的說道:“若是調理不好,恐怕是有中風的可能。”
皇帝今天病症突發的狀況的確是和平時不太一樣,手腳僵硬,麻木了一般。
皇帝聽了這話,眼中竟是毫不掩飾的流露出駭然的表情,可是嘴唇蠕動半天卻還是覺得分外吃力,除了粗重的喘息聲,卻是一句話也說出來。
他若是就此癱了,那就等同於廢人無異,豈不是要淪為被人操縱的布偶傀儡了?
他這一生追逐權力,最無法忍受的就是這樣的境況。
皇帝心中驚懼不已,奈何口不能言,拽著李瑞祥袖子的手死命的用力扯了扯。
李瑞祥看過去一眼,然後對袁太醫問道:“現在要怎麼辦?”
“這——”袁太醫滿頭大汗,“只能以金針渡穴,疏通血脈,看能不能將陛下血脈之中的淤塞之處打通了。”
“來人!”李瑞祥當機立斷的喚了一聲,“你們幾個過來,幫忙把陛下扶進去!”
“是!”幾名暗衛上前,小心翼翼的把渾身僵硬的皇帝抬著進了旁邊的暖閣裡。
褚琪炎不敢掉以輕心,寸步不離皇帝身邊的跟了進去。
李瑞祥轉身要往裡走,卻見袁太醫杵在那裡,表情遲疑著並沒有動,就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道:“請袁太醫移步進去給陛下施針吧!”
“大總管!”袁太醫面有難色的看向了他,道:“不瞞您說,陛下這次的病情來勢兇猛,再加之有其他的痼疾纏身,這金針渡穴之術和往日裡扎針診療的手法還大不相同,下官對此——也不是很有把握!”
李瑞祥的眉頭皺了一下。
剛好裡面褚琪炎沒等到袁太醫進去就又找了出來,聽了這話,一顆心也是不由的提了起來,露出深思的表情,沉吟片刻,問道:“你是說施針會有風險?”
“是!”袁太醫道,慚愧的垂下眼睛,大氣不敢喘,“皇上畢竟也是年紀大了——”
褚琪炎和李瑞祥都齊齊的沉默了下來,猶豫不決。
袁太醫察言觀色,試探著開口道:“陳老太醫是這方面的泰斗人物,如果由他過來替陛下施針的話,相對的,風險應該會低上許多。”
延陵君的身份雖然已經對皇帝坦言,但是出於私心,皇帝暫時還並不曾將此事公佈出去,是以絕大多數人都還是被矇在鼓裡的。
褚琪炎聞言,忽而抬頭朝站在大殿當中的褚潯陽看過去一眼——
延陵君和東宮是穩穩當當的站在了統一戰線上的了,他可信不過陳賡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