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霖面前,目光平靜的看著他,“如果你低調,懂得夾著尾巴做人,或是蘇杭有自知之明,早點把那十萬水軍的軍權叫出來,也許陛下會對你們另眼相看,不這麼計較此事。可是現在麼——”
褚潯陽的目光掃了後面還弄不清狀況的褚靈秀一眼,遺憾的搖了搖頭,繼續道:“縱使她有再大的過失,可是你也別忘了,她本身還是姓褚的。要遮醜?要息事寧人?不過就是陛下金口玉言一句話的事,他的親孫女,什麼時候輪得著你一個外姓、黃口小兒來隨便處置的?你真覺得你這樣明晃晃的打了他一巴掌,他還會給你個笑臉放你回去長順王府安享太平嗎?”
皇帝的那個性格,本身就不是個大度的人。
蘇霖之前也只是覺得自己佔著理,這會兒聽了褚潯陽這話,卻是忍不住的手腳發涼。
他的腳下不易察覺的往後退了半步,面上卻還是強作鎮定道:“你不用在這裡危言聳聽,我祖父是助陛下打天下的開國功臣,他不敢——”
“隨便你怎麼想!”褚潯陽卻是不等她說完已經不耐煩的打斷,“那是你們蘇家和他之間的事,不過褚靈秀我要帶走了。”
說著已經漫不經心的就要轉身離開。
蘇霖的心裡驚疑不定,一邊想著那天皇帝答應放他走的時候那古怪的臉色,一邊卻還是不甘心就此放過褚靈秀的。
暫時把別的事拋到一邊,他一咬牙,兇相畢露的一步上前,橫臂一攔道:“她是長順王府八抬大轎抬進家門的世子妃,你無權帶她離開!”
他下意識的想法是褚潯陽要帶走這個女人的目的無非是想公開這樁醜事,以給南河王府和他們長順王府雙重的打擊。
褚潯陽垂眸看一眼他橫在面前的手臂,忽而諷刺的笑了,緩緩道:“後面不是還有人在等著要上位的嗎?我現在帶走了她,也是成全了你們!”
蘇霖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的情緒,怒然脫口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羅三小姐天明之後也就要出京了,你們不是已經約好了嗎?”褚潯陽卻是心平氣和的看著他,全然不管他瞬間變了幾變的臉色,嘲諷道:“蘇世子,世子妃做下的事情雖說是不體面,你們兩個也不過是半斤八兩罷了,綠帽子這回事——說白了,還是要看你是怎麼個理解法兒。真要算起來,你和羅三小姐之間互通款曲的事情追溯起來,可要比世子妃早的多。既然是大家彼此彼此,你就這麼得理不饒人?是不是就有點過了?”
蘇霖的面色鐵青,神色陰冷,刀子一樣死死的盯著她,手指捏的咯咯響。
羅予琯並沒有將褚潯陽威脅她的事告訴蘇霖知道,因為怕蘇霖知道以後為了不受牽連而和她劃清界限,所以蘇霖倒是一直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
而站在旁邊渾渾噩噩的褚靈秀卻是猛地抬起頭,眼睛瞪的老大的看著對面渾身煞氣的蘇霖。
褚潯陽笑了笑,對他兩人之間這樣苦大仇深的對峙絲毫也不以為意,緊跟著卻是話鋒一轉,突然道:“哦,對了,還有一件事,羅三小姐為了能和世子你雙宿雙棲也算是煞費苦心了,回頭如若你們真有湊到一塊兒去的時候你可得要善待她。要知道,能在你府裡找出兩個膽大包天敢公然給你蘇世子帶綠帽子的人,她也是出了大事價錢的,只就衝著這份兒情誼,足見她對世子你真的是痴心一片!”
褚靈秀的身子晃了晃,腳下虛軟險些站不住。
蘇霖更是如遭雷擊,木雕一樣,連臉上的表情都不會變了。
褚靈秀的腦子裡亂糟糟的一通亂想,回憶著當初的事情。
她的確是有點嫉妒心,又刁鑽刻薄了一些,可到底也是大家出身,自幼受禮教約束,廉恥心還是有一些的。
即使蘇霖不待見她,她苦悶是苦悶,也從來沒生出過別的想法來,直至月前的一次她半夜醉酒醒來發現自己赤條條的和一個陌生男人睡在了一起。
當時她的第一反應也是嚇得魂飛魄散了,後來想著橫豎蘇霖是連碰她一下都不屑,索性就存了報復的心理,破罐破摔了。
現在想來才覺得可疑——
就算是她醉酒,就算是如事後那人所言,是她主動投懷,那人若不是受人指使又怎麼有膽子來碰她!
“蘇霖——”思及此處,褚靈秀突然就發了瘋,歇斯底里的怒吼一聲就要撲過去廝打蘇霖。
淺綠眼疾手快的一把拽住她!
褚靈秀掙脫不了,越想就越是覺得委屈,乾脆就捂著臉悲切的嚎啕大哭了起來。
蘇霖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