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候世子假以顏色,其中絕對是另打了主意的,只要想想她就覺得不寒而慄,但又偏生褚靈韻那麼個性子,就算明知道對方又動了心思她也不敢點破。
褚靈韻取過茶盞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邊對紫絮問道:“叫你打聽的事情可是有眉目了?”
“是!”紫絮忙道,爬過去,正色回道,“奴婢問過了,管家說昨兒個半夜李林親自提了個丫頭過去,說是讓一早發賣了出去,後來奴婢又去打聽了,好像說是世子爺身邊的一個侍衛獻美,擅自做主帶了那丫頭去世子的房裡,結果惹了世子的不快把人給扔出來了,那侍衛也被李林當場給結果了!”
褚靈韻皺眉,端著茶碗的手微微一滯,狐疑道:“就為了這事兒?”
“是這麼說的!”紫絮道,“是翠姨娘的丫頭杏兒路過世子的院子親眼瞧見的,這會兒都嚇病了,說是世子為此發了好大的脾氣。”
褚琪炎過年也有十八了,雖說西越的貴族男子會拖到弱冠之年以後成婚的大有人在,可是褚其炎這樣的也實屬少見了,他自己平時不去尋花問柳也就罷了,送上門的還要打出來?
“他到底又是哪根筋不對?真是活見鬼了!”褚靈韻道。
褚其炎的是非,兩個丫頭是不敢隨便議論的,聞言只就紛紛低垂了腦袋不吭聲。
褚靈韻沉著臉喝了兩口茶,想著自己身邊還一堆的煩心事,遂也就很快把這事兒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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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羅皇后意料當中的一樣,蘇皖的後事拓跋雲姬給推出來了,以需要打點行裝離京為由直接拋給了蘇霖料理。
在這件事上蘇霖到底是帶了幾分心虛,倒也沒說什麼就給應了,悶聲不吭的埋頭辦喪事。
皇帝為了表示對漠北和蘇家的禮遇,賜了分量不輕的唁禮下來。
有皇帝的態度擺在那裡,滿朝文武更是見風使舵,是以蘇皖的身後事辦的便是十分的隆重熱鬧,只是屍骨難尋,一尊空棺擺在那裡,又怎麼都叫人覺得不對味罷了。
拓跋雲姬請旨初十離京,卻被皇帝駁了,強令她滯留到正月十三,待到蘇皖的衣冠冢下葬之後。
這幾天蘇皖停靈,往來弔唁的客人絡繹不絕。
皇帝那裡是樂水帶了聖旨過來,羅皇后那裡也吩咐了羅予琯帶著她身邊女官過來送唁禮。
長順王蘇杭不在京中,蘇府裡外就都由蘇霖一人把持。
羅予琯過去的時候因為是得了羅皇后的懿旨,蘇霖必是要親自接待的。
雙方在正廳見了禮。
那女官代為傳達了羅皇后的口諭,又象徵性的安撫了蘇家人兩句就要回去覆命。
其間羅予琯一直垂眸斂目跟在旁邊,這時才也開口道:“人死不能復生,蘇世子請節哀!”
說話間她也一直都垂著眼睛,別人不覺得,雙方當事人卻很明白——
她是刻意在迴避和蘇霖的視線正面相對。
蘇霖的視線幾次若有似無的自她身上掠過,也不敢表現的太明顯。
那女官倒也不曾察覺什麼,轉而對羅予琯道:“三小姐,您不是要回國公府嗎?奴婢先送您回去,然後還要趕著回宮去給皇后娘娘覆命呢!”
“好!”羅予琯趕緊應了,似是很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
蘇霖的目光一閃,便是從容的上前一步,對那女官道:“你要趕回宮去給皇后娘娘覆命就先去吧,回頭我派人送羅三小姐回去就是!”
羅予琯一驚,猛地抬頭,訝然看著他,連忙推諉道:“不用,我——”
卻是語氣低弱,明顯的有些底氣不足。
蘇霖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
羅予琯心頭一驚,便又再度侷促的垂下眼睛。
那女官好不容易出宮一趟,也是想要騰出些時間去辦點私事,倒是求之不得,見到羅予琯自己也沒有明確反對的意思,就含笑對蘇霖道謝:“如此那便有勞蘇世子了!”
蘇霖略一頷首,招呼了管家過來送她出去。
這邊羅予琯的神情顯而易見帶了絲慌亂,一直不敢正面去碰觸蘇霖的視線。
蘇霖看她一眼,就道:“走吧!”
言罷已經先行一步往外走去。
羅予琯憂心忡忡的抬頭去看他的背影,很是猶豫了一下然後才是咬牙跟上。
蘇霖走在前面,步子不徐不緩。
羅予琯垂著眼睛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繞過迴廊再穿過一個花園,越走她才越是覺得不對勁,心裡不安的止步四下掃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