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以為那時算計風連晟的事是褚昕芮狗急跳牆的個人行徑,但事實上,那不過是她一計不成之後的退而求其次罷了。
風邑不是提前探知到了什麼才避開的,他其實分明已經中計,但是——
最後她卻說服了褚昕芮,並且和那女人合作,又引了風連晟上鉤。
褚昕芮那個時候已經是走投無路,在明知道風邑不肯就範的前提下,會答應退而求其次,這是很正常的事,甚至包括她期初會選定風邑來做這個擋箭牌都是理由充分的。
只是——
最大的疑點還在於——
風邑為什麼會去見她?
這個人心思通透,怎麼會在那個節骨眼上毫不避嫌的去和褚昕芮那女人攪和到一起?
延陵君看著風邑,那眉目之間已經是一派瞭然之色。
“為了早日平定西越朝中局勢,為了進一步激化褚琪炎和褚琪楓父子之間的矛盾,也為了迫使褚琪楓下定決心,儘快將埋在他身邊,有可能影響到他的隱患淳于蘭幽鋤掉,你只能從他身上最薄弱的環節設計出手,褚琪楓的弱點——”延陵君道,這些真相,埋藏在心裡的時間太久了,如今一朝抖露出來,倒也沒有那樣石破天驚的衝擊力,他只是定定的看著眼前的風邑,神色冷靜又淡漠的字字句句道:“就是芯寶!”
風邑沉默不語,也不試圖辯解。
延陵君就又繼續說道:“如果你直接從褚琪楓身上下手,一則太直接了,很容易會被他察覺,進而防備甚至結仇,二來,以褚琪楓那樣的心性,你也沒有把握就一定能說服他,爭取到他。橫豎那個時候我和芯寶之間的關係已經穩固,你就乾脆另闢蹊徑,從芯寶的身上著手。你察覺到了淳于蘭幽對芯寶的恨意,也知道褚琪楓為此和淳于蘭幽之間反目,為了完全激化矛盾,褚昕芮的適時出現,正中下懷,剛好成全了你!”
說到這裡,延陵君才終於忍不住重重的嘆了口氣。
這些事情,雖然都是風邑所為,但真要細究起來,他自己也難逃干係。
“當時李瑞祥毒殺光帝的那些暗衛之後和淳于蘭幽衝突,落下的那瓶秘藥無意中被褚月歆撿到,隨後又被褚昕芮奪走,褚昕芮就算在光帝的喪禮期間能夠在宮裡隨意走動,但是就憑她——她想要和淳于蘭幽牽上線卻並不容易,並且那個時候,東宮各方面的訊息都封鎖的極嚴,有關淳于蘭幽和褚琪楓之間的衝突,褚昕芮更不可能知道。小舅舅你就是在那個時候和褚昕芮之間有了交集的吧?”延陵君道,說著卻也沒等風邑的回答,就又繼續篤定的開口,“褚昕怡和李瑞祥都暗中幫了芯寶許多,你把那瓶秘藥給了淳于蘭幽,並且慫恿她拿褚昕怡開刀,激怒李瑞祥,這樣一來,芯寶就不可能坐視不理,雙方衝突之下,褚琪楓就勢必要馬上做出抉擇,一旦沒了淳于蘭幽這個包袱,他要登上大位就又多了一重保障。”
風邑是不可能知道褚琪楓和褚潯陽的真實身世的,他唯一的目的,就的促使褚琪楓早日上位,控權西越,好成為延陵君身後的助力,將來間接地為他所用。
淳于蘭幽是前朝餘孽,褚琪楓有這麼一個生身母親,對當時的情況而言是極其不利的,所以他就充分利用了淳于蘭幽和褚潯陽之間水火不容的矛盾,再用褚昕怡的死引發了一連串的連鎖反應,激怒褚潯陽,逼迫著褚琪楓做出取捨,親手結果了淳于蘭幽。
“即使我不出手,遲早也只能是這樣的結果,褚琪楓本就是那樣的人,我只不過是幫他提早下定了決心而已!”這個時候,風邑方才第一次主動的開口。
他的面容冷肅,站在雨幕之中,負手而立,坦然的面對延陵君,“我自認為計劃的天衣無縫,步步精確,但到底也還是有一點謀算出了偏差的!”
他說著,便是悵惘的幽幽一嘆。
他估算失誤的那個環節,就是人心——
雖然所有事情的結局都在他的計劃之內,他唯獨沒有想到的是褚潯陽對李瑞祥之死的反應竟會強烈到那樣的地步,引發了雷霆之怒,近乎瘋魔了一樣。
不過他卻也並不是個自怨自艾的人。
深吸一口氣,重新平復了心情,風邑便是一笑,再次對上延陵君的視線道:“既然事情都一次說開了,這樣也好,你我舅甥之間,的確也是沒有必要凡事都藏著掖著的。你既然早就知道這些事,那麼今天也就給我一句準話吧。縱使沒什麼骨肉親情需要顧念的,只從立場和利益考慮,盟友的關係總歸也是不錯的。”
他這連番的佈局算計之下,已經是不指望再和延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