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還有褚潯陽二人親親熱熱的做親戚了,但是說到底,雙方之間也沒有血海深仇,李瑞祥和褚昕怡兩個的死他雖然難逃干係,對於他們這樣的政客和陰謀家來說,總有可以抵償彌補的機會。
說白了,褚潯陽那丫頭也是個出手狠辣決絕的主兒,他壓根就不信對方會死咬著那件事不放,連前路都給堵死了。
“小舅舅,你果然的一切都在掌握!”延陵君意味不明的苦笑了一聲。
如果李瑞祥就只是褚潯陽的部從,那麼今天風邑想要爭取到他們的立場也不是沒有可能,可是——
他卻是褚潯陽的親舅舅,是不遺餘力不惜一切袒護她多年的親人。
風邑見他的神色有異,倒是有些意外,忽而諷刺說道:“君玉,你也無需在我的面前再裝什麼高風亮節,眼下這樣的處境,你很清楚,只有同我合作,才是你現今最好的出路。”
他說著,就又移開目光,正色看向等在遠處的那輛馬車,勾了下唇角道:“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了,想必那個丫頭的心裡也不會糊塗,現在想來,當初我叫人去滅口褚昕芮那女人的事,反而是欲蓋彌彰,正中了她的圈套,恰是不打自招,讓她在那時候就已經盯上我了。”
延陵君並不否認,他能探查到線索的事情,褚潯陽就不可能完全被矇在鼓裡。
只是——
因為風邑的身份特殊,他們兩人之間無形中達成了一種默契,在他主動提及之前,她就一直什麼都沒有說罷了。
可以說,為了他,在這件事上,褚潯陽已經做出了難以想象的讓步。
延陵君的目光之中不覺的就多了幾分冷意,緊抿了唇角,沒說話。
風邑瞧著他的表情,就又笑了,那笑容之中帶了明顯的幾分自得情緒,感慨道:“無可否認,你也是她的弱點,不是嗎?”
安王風邑,隱忍至深,他雖然自信,卻並不自負。
褚潯陽明明已經洞悉到了他才是最終操縱褚昕芮的幕後黑手,卻還一直隱忍不發,並沒有和他之間扯破臉皮,明顯就是因為中間夾著一個延陵君的關係。
世人看到的就只是延陵君為她處處妥協退讓,但事實上——
延陵君的存在,也已經成了約束褚潯陽的一道繩索。
延陵君的目光深沉,還是不置可否。
風邑就又說道:“哪怕只是為了你父親,你現在也別無選擇。”
雖然沒有人知道榮顯揚到底準備做什麼,但風邑和延陵君都知道,他是遲早要出事的。
在風邑看來,延陵君本來為了立場為難,就只是顧忌褚潯陽,但是現在,褚潯陽既然肯於裝聾作啞,他也就再沒有任何的後顧之憂了。
“小舅舅——”沉默了許久,延陵君才又正色開口道:“我父親之所以會疏遠你,不會是沒有原因的,雖然你一定不肯說,但我也還是要問一句——”
他的目光很冷,甚至帶了明顯逼視的意味。
風邑的眉心明顯一跳,顯然已經料到他要問什麼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延陵君就已經繼續道:“那個女人既然一心推你上位,就勢必做了充足的準備,當初雖然她事敗身死,整個楊家隨後也跟著土崩瓦解,變得不堪一擊,但她留給你的依憑還在!我父親一直對你敬而遠之,沒有插手你的任何事,我只是好奇,在內能夠獨當一面之前,那個一直隱藏幕後,扶持你,幫你籌謀打算的人——他是誰?或者是誰們?”
楊妃事敗被賜死的時候,風邑只有五歲。
榮顯揚應該那個時候就知道他身後還有楊妃留給他的死黨扶持保護,所以乾脆就沒有湊上去趟渾水。
而在沒有榮顯揚袒護的前提下,風邑也一帆風順的走到了今天,並且現在還躊躇滿志的站出來要和崇明帝父子挑釁對抗?
他就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單槍匹馬的走到現在。
所以,他的背後一定有一股強大的助力,那是——
當年楊妃留給他的保命符,和日後復起的支援。
風邑的面色微妙一變,呈現了一瞬間的僵硬,隨後他就模稜兩可的笑了下道:“人不可貌相,君玉你難道就從來沒有懷疑過,你父親這些年和我疏遠的種種都只是做在人前,混淆視聽的假象嗎?”
榮顯揚的事,延陵君知道的真心不多,所以哪怕風邑這番話明顯就透著誤導的資訊在裡頭,也還是叫人拿捏不準這其中錯綜複雜的關係。
這不是一場舅甥之間愉快的對話,甚至於對話的內容更是醜陋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