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連晟真的可靠嗎?
他連自己的親生父皇都不相信,連自己的養母都能無所顧忌的算計,他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可靠?
“舅舅,皇室的大位之爭,那不是我的戰場!”最後,延陵君只是這樣說道。
“當年你母親大約也是這樣的想法,可結果呢?”風邑反問,提起陽羨公主,他臉上表情雖然平靜,但那目光卻格外深遠了幾分道:“前車之鑑,君玉你不會不明白,你的出身擺在那裡,這些事,就都註定了不能置身事外,現在就算你不主動摻合,也註定是躲不過去了,與其受制於人,還是先下手為強的好。”
延陵君不置可否,臉上還是那麼一副風流雅緻的笑容回望他。
他的這張面具,擺在人前,從來都是經年不變。
風邑其實也早就習以為常,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此刻看在眼裡,心裡突然就莫名起了幾分躁意——
他很不喜歡延陵君面對他也是這麼一張不辨真假的笑臉,因為窺測不透對方的情緒,這種一切全部失去掌握的感覺,他很不喜歡。
小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
褚潯陽的馬車一直停在遠處行宮的門口。
她似乎是一直都沒有打算出現。
“先下手為強?”延陵君唇齒間緩緩玩味著這幾個字,他的聲音有些含糊,但更多的卻是渲染了明顯的嘲諷意味,看著眼前的風邑道:“所以小舅舅你一直都是秉承著這樣的作風的,對嗎?”
他的語氣不徐不緩,甚至除了那一點不輕不重的嘲諷,再額外的連一點其他的情緒都無。
但是這句話——
卻著實突然。
風邑維持平靜的面孔上,不期然,突然出現了一道裂痕,始料未及的皺了下眉,忍不住的勃然變色,只在那一瞬間,臉上表情就轉為極端的凝重。
他也是定定的望著延陵君,許久之後才無喜無悲的開口道:“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的?”
“小舅舅,我不是傻子!”延陵君道,他一直都和風邑面對面的站著,並沒有因為掀開這道瘡疤而表現出任何的失落和痛心,所以自始至終也都沒有去迴避風邑的視線,那神態之間,甚至比風邑還要平和冷靜。
“那時候你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西越,總不可能是真的偶然路過吧?我雖然不瞭解你,但是我瞭解我父親,縱使他會為了我母親的事,將一切都歸咎到那個姓楊的女人身上,但那個時候,你卻不過一個剛滿五歲我無知孩童罷了,哪怕只是看在母親的份上,他也不該那般的疏遠你,可是這麼多年了,你們形同陌路!”延陵君說道,他的語氣極其平穩,彷彿只是在討論一件無關緊要的瑣事一樣,“他不是那樣的人,哪怕是心裡再怎麼樣的不情願,可是為了母親,他也一定會去做,不會將你棄之不顧的,他為什麼會疏遠你?這其中原因,小舅舅你比我清楚吧?”
風邑年幼喪母,又因為楊妃的關係,被崇明帝視為眼中釘。
他是風清茉唯一的嫡親弟弟,不管怎樣,榮顯揚都不該將他棄之不顧的。
在外人看來,多是以為他因為風清茉的死心灰意冷,再加上楊妃事敗之前那段時間又和風清茉之間的關係鬧的很僵,所以榮顯揚會遷怒,對風邑也生分了,這也無可厚非。
可延陵君卻畢竟不同,他和榮顯揚是至親父子,很多的事情,哪怕榮顯揚也不會與他說,他也能感覺到其中的不同。
風邑並未否認,只是神色略顯複雜的看著他,抿緊了唇角,不置可否。
“其實那一次你會去西越,本就不是什麼巧合,你是衝著我去的。”延陵君道,一針見血,坦白又直接。
“君玉,我說過,你是該跟我站在一邊的。”許久之後,風邑才似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延陵君不避諱他,他卻自己舉步走到了旁邊,看著遠處灰濛濛溼漉漉的天色道:“其實從一開始我也就知道,有很多的事,是不可能瞞過你的,但是我沒得選,你要怪我,或是要秋後算賬,我都無話可說,但既然是你心裡對一切都洞若觀火,也就應該知道,不管你願不願意承認,在他們風氏父子當權的天下,你跟我,我們面前擺著的都是頭一條路,這是生來就沒有選擇。現在你身後有西越朝廷做後盾,他們對你禮讓,也不過權宜之計罷了,退一步講,就算是看在西越國主的面子上,他們會一直的對你讓步,你又有沒有想過你父親的處境?因為定國公主的關係,你是西越一國的上賓,但是說白了,他褚琪楓真正在乎,肯不遺餘力支援保護的人,就只是褚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