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張桌子上。
那桌子不大,上面幾件小巧精緻的擺設,一個極不起眼的青銅小鼎嫋嫋的晚上升騰著很細弱的香氣。
褚潯陽很確定,他真正在看的就是那個鼎。
她的心念微微一動,隨後更覺得這事情的不同尋常——
如果只是皇后此時的病症和那鼎裡升騰的香氣有關,他卻也萬不該是這樣的神情。
褚潯陽正在失神不解的時候,卻忽聽得良妃失控的咒罵聲道:“皇上,不管是昨天的事,還是今天的事,全都沒用切實的證據能夠證明是臣妾所為,皇后娘娘是一國之母,您給她體面尊重,本是應該,卻也不能只因為皇后娘娘遇險,就信了這個奴才的片面之詞來冤枉臣妾。臣妾受不得這樣的侮辱和委屈,我願以死以證清白!”
良妃的話字字誅心,也是被古嬤嬤咄咄逼人的說辭激怒,目光一掃,突然就提著裙子往門口的門柱上撞去。
“娘娘!”她身邊宮女嬤嬤們嚇的魂飛魄散,要去拉她已經來不及。
好在是門口守著的小太監眼疾手快,不管不顧的趕緊衝過去,將她一下子撞開。
良妃摔在地上,忍不住再度悲慟的落下淚來。
古嬤嬤是認定了她對陳皇后出手,眼中頓時就露出隱晦快慰的神情,剛要再接再厲的落井下石,不想旁邊的延陵君卻是突然毫無徵兆的開口道:“陛下!娘娘飲用的茶湯裡沒有驗出明顯的毒藥也不足為奇,不管是藥物還是食物,這世上相生相剋的多了去了,或許從這方面著手,能查出破綻。”
他的語氣冷淡,甚至帶了明顯的幾分不耐煩,卻是一語點醒夢中人。
太醫的眼睛一亮,立刻走過去重新查驗那隻茶碗。
崇明帝衝他看過來一眼,褚潯陽清楚的注意到他眼中飛快的閃過些什麼。
然則延陵君心無旁騖,還是面不改色的拱手道:“是君玉唐突,不該這個時候來打擾,既然陛下這裡還有要事待辦,那我們就先行告退了。然後太后娘娘交代的事,也已經稟呈陛下知道,晚點天色好了,我二人便直接回京了,不在這裡打擾陛下和各位娘娘的清淨了。”
他自己把一切的主意都定了,而且本身也不算什麼大事,崇明帝甚至於都沒有反對的必要,只就點頭應允,“下了雨,路上可能不好走,你們自己注意一點!”
“是!”延陵君應了,然後就再不理會這裡混亂一片的場面,帶了褚潯陽先行離開。
青蘿幾個等在外面,明顯發現他出來時候的表情不太對,卻也不敢多問,主僕一行往回走的時候,幾個丫頭就刻意落後一段距離,隔著老遠的尾隨。
過了帝后寢宮的範疇,褚潯陽四下觀望一眼,確定周遭無人,方才主動開口道:“是那個小鼎裡面的香料——”
陳皇后中毒,必定和那小鼎有關無疑,但延陵君的情緒反常,卻一定不會只是因為這個。
延陵君不說話,腳下步子突然頓住。
褚潯陽愣了一下,止步回頭,這才發現他握著雨傘的手指似是用了很大的力氣,掐的指關節全部青白一片。
褚潯陽還是頭次見他情緒外露這樣明顯的時候,心裡陡然一驚,擔憂的喚了他一聲,“君玉?”
延陵君舉著雨傘站在雨幕之下,雨傘邊緣成股流下的雨水讓他眼中的神色看起來並不是那麼的清明。
褚潯陽看著他唇角那個繃直的弧度,隱約卻是帶了幾分嘲諷,想要開口勸慰他兩句,又覺得無從說起,正在侷促不安的時候,一直沉默的延陵君卻是突然開口道:“那香料裡摻了一些東西,都是大寒之物,皇后病了很長一段時間,一直虛火上升,只是兩物相沖受了刺激,並不是催生出來的什麼毒藥,至於太醫驗出來的——大概是另有玄機吧!”
這是什麼意思?是皇后自己收買了太醫,做的一場戲嗎?
然則褚潯陽此時卻是無心考慮這些,只滿面憂色的盯著延陵君。
延陵君的目光一直落在遠處,像是在看什麼東西,卻又像是什麼都沒看,又過了半晌之後,他卻突然閉了眼,再開口的聲音就低啞的利害。
“那個味道,我小的時候,曾經有一段時間常常聞到。”他說。
褚潯陽的呼吸一窒,心裡已經隱約的掠過了一個念頭,“你是說——”
“母親懷我的時候,最後幾個月,因為楊妃的事情緒不穩,身體狀況也十分的不好,後來她生產的時候虛弱過度,太醫都沒有把握她能生產,最後是她自己執意用了一劑猛藥催產,才勉強生下了我,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