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是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她,可是如今她這身份尊貴,又不能甩臉子,只強忍著施了一禮道:“就是瞧著今兒個天好,所以帶了嫣兒過來吃齋燒香的,就說是路上遇到羅大小姐他們已經夠湊巧的了,不想潯陽公主也來了,當真是——好大的造化!”
最後幾個字,則明顯的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兩家如今已經是世仇了。
雖說褚靈韻的死鄭氏是算在了霍家人身上的,可要不是褚潯陽步步逼迫,褚靈韻也走不到後來的那一步。
再加上現在褚琪楓這一上位,活脫脫的阻了褚琪炎和他們南河王府的前程,鄭氏還能耐著性子做表面功夫已經是得來不易。
“可不就是嗎?”褚潯陽笑道,身姿利落的翻下馬背,卻眉毛一挑,朝站在那邊的霍傾兒看過去道:“南河王妃和霍小姐真的只是偶遇嗎?該不會也是提前約好了,才一起過來的吧?”
鄭氏自己本來就心裡有鬼,立刻就疑心起來,心裡正揣摩她這話的意思,褚潯陽已經話鋒一轉,繼續說道:“當初先帝在時,不就已經叩頭允了霍小姐和南河王世子的婚事嗎?霍小姐如今無依無靠,王妃對她多加照拂那是您的仁慈,其實也沒什麼好遮掩的,即使是一道兒來的也沒什麼不好明說的,本宮自是不會無聊到四處去亂嚼舌頭,編排些閒話是非的。”
霍傾兒的事情,鄭氏如今明顯的已經後悔了。
當初她也是因為喪女之痛而失去了理智,後來緊跟著皇帝不行了,褚琪炎那時候的贏面很大,她就越發不能忍受了。
本來她是三番兩次的攛掇著想要讓褚琪炎出手去解決了這個賤人,可偏偏褚琪炎對她當初的自作主張十分著惱,每一次都敷衍了事。而她自己倒是想要動手,偏偏那羅思禹又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麼藥,說是和霍傾兒結了金蘭,這段時間都把霍傾兒留在他們羅國公府,兩人幾乎形影不離。
而羅國公府那裡,她也輕易插不進手去,於是一拖再拖,就等到了現在。
這一天她也的意外得了訊息,聽說羅思禹要來廣蓮寺進香,機會難得,便是趕緊的跟著來了。
畢竟——
今時不同往日,現在朝堂之上褚易安父子當道,要是這兩人存心使壞,真要把霍傾兒塞進他們王府裡去,那可就麻煩了。
霍傾兒和羅思禹那裡,兩個人都微垂了眼睛不吭聲,臉色卻是一個比一個還要陳鬱三分。
這邊褚潯陽舊事重提,鄭氏的心裡立刻就窩了一團火,可是還不等她說什麼,卻是跟在她身後的鄭嫣先忍不住上前一步,聲音尖銳道:“公主別是說笑了,當初我姑母不過一句戲言罷了,您聽聽也就是了,何必當真?再宣揚出來——”
她說著,便是滿面不屑的看了霍傾兒一眼,冷冷道:“別是壞了霍小姐的名聲!她家的日子如今本就過的艱難,再要是毀了名聲,日後怕是不好擇人家。”
說起來,早幾年霍傾兒和鄭嫣還算是手帕交了,只後來在茶樓那裡她卻下狠手擺了霍傾兒一道,兩人早就老死不相往來了。
何況——
從很早以前起,鄭嫣也就對自己那個出類拔萃的表哥褚琪炎動了心思。
只是那時候鄭家和南河王府關係不甚和睦,她也只能乾著急。
如今好不容等到老夫人那裡透露出些許意思來,偏偏又有個霍傾兒夾在中間,她說話就分外刻薄,滿是酸味兒。
“鄭小姐會霍家小姐還真是關心,真是為她打算的足夠長遠的。”褚潯陽漫不經心的勾唇一笑,緊跟著卻是話鋒一轉,重新對鄭氏道:“王妃,鄭小姐她年歲小,本宮可以不去計較她的口無遮攔,你當不會也如她那般不知輕重吧?”
鄭氏被她咄咄逼人的語氣唬了一跳,不悅的脫口道:“你什麼意思?”
“所謂君無戲言。”卻是後面延陵君款步走上前來,言笑晏晏道:“南河王妃你是一介婦人,隨便允諾又出爾反爾是不算什麼,可是皇權在上,你又要將先帝的諭令置於何地?口諭也是聖諭,合著你們南河王府總不能抗旨不尊不是?”
鄭氏聞言,不由的勃然變色。
這當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居然真就被咬死了這件事。
現如今已經不只是褚靈韻的仇要報不報的問題,而是——
必須得要定了鄭嫣和褚琪炎的婚事,好給鄭家人吃一顆定心丸。
“你——”鄭嫣停了這話,又氣又惱,卻因為對方搬出了先帝來,而再不敢妄言。
褚潯陽卻是唯恐對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