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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沿著狐狸面具的內側滴滴答答地淌到榻榻米上。

秋山沒有發現拉開紙門進來的我,半開著嘴巴,置身於夢鄉。我在他的枕邊跪坐,好一陣子之間,只是凝視著那張睡臉。那是種不可思議的感覺。接下來要掐他的脖子嗎?還是要挖出他的眼珠?我在腦中思考著種種方法。即使如此,眼前的男人依然什麼都沒有察覺,幸福地發出鼾聲。實在滑稽。實在愚蠢。

不一會兒,我把手伸進秋山微張的口中。我用扭曲的食指和中指挾住他露出的白色門牙。要使力將它拔出,實在是易如反掌。

他從睡夢中醒來了。他痛得雙眼圓睜,在被窩上打滾,彷佛連呼吸都困難無比似的,半點悲鳴也沒有發出。

如果有永遠的牢獄這種東西,我會主動踏入裡面吧。我望著疼痛得痛苦不已的秋山,笑了。

他發現我坐在旁邊,停止了在床鋪上翻滾。但是他似乎也沒辦法站起來逃走,只是面對著我,在榻榻米上挪動臀部,逃到房間的角落。

他的恐懼有如棉花糖般甜美。更悲慘地逃躲吧!然後發出丟人現眼的尖叫,愉悅我吧!那個時候我在心中這麼吶喊,享受著。

我丟掉在兩根手指之間搓弄的他的門牙,站起來抓住他。

“你殺了我。記得嗎?”

我把狐狸面具貼在他的臉頰上出聲。秋山驚懼,用不解的眼神看著我。

“你很想看我的真面目吧?我現在就讓你看看吧。”

聽到我這麼說,他似乎醒悟到我是誰了。他的尖叫聲聽起來是那麼樣地悅耳,讓潛藏在我內心暗處的野獸歡喜無比。

他掙扎著想要逃走,於是我抓住他的下巴,強制他轉向我。

你曾把凝固的泥土捏碎過嗎?輕輕觸控的話,感覺像石頭,但是隻要稍微用力,它便會應聲破裂變得粉碎。

秋山的下巴就像那樣子,破碎了。秋山發出有如青蛙被踏死時發出的叫聲。

我感到滿足。然後我迷上了捏碎骨頭那有趣的感覺。我抓住秋山的右手,仔細地觀察他的食指。纖細而柔軟的指腹,渾圓的指甲。我輕輕壓迫那些地方,感覺到穿過其中的骨頭觸感。我徐徐地增加壓力,到了某個臨界點,骨頭便“波”地爆裂了。

接著我用力握緊他的中指和無名指,感覺到骨頭碎裂的觸感。確認一看,手中只剩下一根鮮紅柔軟的肉塊了。原本是兩根的手指從兩側被壓碎,黏成了一根。

我從手指的骨頭開始,一根根地照順序來,讓他飽嘗痛苦地慢慢將之捏碎。

秋山瘋狂地掙動手腳,但是我不放開他。再也沒有比那張滿布淚水和口水懇求著我的臉更令人愉快的了。

我聽見有人跑過來的聲音,於是抓住他的脖子去到外面,爬上了屋頂。

秋山邸的屋頂很大,我想象著他的血液化成濁流,流遍屋瓦的模樣。

秋山已經幾乎要失去意識了,每當他快暈厥,我就笑著鼓勵他“加油”、“不要輸給疼痛”。

不久後,就沒有可供捏碎的手指,手腳和肩膀也全被我弄壞了,於是我想到要剖開他的肚子。我把疲於懇求饒命、露出空洞眼神的秋山橫放在屋頂上,扯開他的衣服,露出肚皮來。秋山那白皙地浮現在月光中的腹部,是多麼的平坦啊。想象起塞在內側的新鮮內臟,我的心似乎正無比歡喜。

我打算用指尖——我尖銳的爪子割開他的肚子。那是我還是少年的時候,雕刻狐狸面具時被鑿子削掉的指尖。我把爪子的前端稍微刺人他的面板。一顆紅色的血珠在白色的肚皮上膨脹,化成一條線流了下來。接著只要像用菜刀劫魚肚一樣,劃下來就行了。

此時,秋山微弱地呻吟了。

“神啊……”

我懷著不可思議的心情聽著這句話。那聲音就像來自一千年之遠的吶喊一般,微弱到了極點。他的下顎已經毀壞了,然而不知為何,只有這句話清清楚楚傳進我的耳朵。

以秋山這個人而言,這是個多麼令人意外且不自然的句子啊。關於秋山,我所知不多。但是從他對我露出的刻薄笑容,以及知道我惹他生氣時,那狼狽的模樣,我可以想象出他大概的形象。他不是那種會仰賴神明的人。

我忘了要割開他的肚子,望著頹軟無力的他。牙齒被拔掉,碎裂的下巴上那可憐的嘴巴染得鮮紅,血泡從嘴角流下。

我感到原本血脈沸騰的身體急速冷卻下來。我不曉得究竟是什麼讓我如此。是我僅存的人類的部分嗎?這或許是神明給予我的第二次的救贖。我內心的某處聽著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