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靜靜地等了片刻,可這是那種永遠不會忘記的片刻。門開了,這人走了進來。福爾摩斯立刻用手槍柄照他的腦袋給了一下,馬丁也把手銬套上了他的腕子。他們的動作是那麼快,那麼熟練,這傢伙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無法動彈了。他瞪著一雙黑眼睛,把我們一個個都瞧了瞧,突然苦笑起來。
“先生們,這次你們贏啦。好象是我撞在什麼硬東西上了。我是接到希爾頓·丘位元太太的信才來的。這裡面不至於有她吧?難道是她幫你們給我設下了這個圈套?”
“希爾頓·丘位元太太受了重傷,現在快要死了。”
這人發出一聲嘶啞的叫喊,響遍了全屋。
“你胡說!〃他拚命嚷著說,〃受傷的是希爾頓,不是她。誰忍心傷害小埃爾茜?我可能威脅過她——上帝饒恕我吧!但是我決不會碰她一根頭髮。你收回自己的話!告訴我她沒有受傷!”
“發現的時候,她已經傷得很重,就倒在她丈夫的旁邊。”
他帶著一聲悲傷的呻吟往長靠椅上一坐,用銬著的雙手遮住自己的臉,一聲不響。過了五分鐘,他抬起頭來,絕望地說:〃我沒有什麼要瞞你們的。如果我開槍打一個先向我開槍的人,就不是謀殺。如果你們認為我會傷害埃爾茜,那只是你們不瞭解我,也不瞭解她。世界上確實沒有第二個男人能象我愛她那樣愛一個女人。我有權娶她。很多年以前,她就向我保證過。憑什麼這個英國人要來分開我們?我是第一個有權娶她的,我要求的只是自己的權利。”
“在她發現你是什麼樣的人以後,她就擺脫了你的勢力,”福爾摩斯嚴厲地說,〃她逃出美國是為了躲開你,並且在英國同一位體面的紳士結了婚。你緊追著她,使得她很痛苦,你是為了引誘她拋棄她心愛的丈夫,跟你這個她既恨又怕的人逃跑。結果你使一個貴族死於非命,又逼得他的妻子自殺了。這就是你乾的這件事的記錄,阿貝·斯蘭尼先生。你將受到法律的懲處。”
“要是埃爾茜死了,那我就什麼都不在乎了,〃這個美國人說。他張開一隻手,看了看團在手心裡的一張信紙。〃哎,先生,〃他大聲說,眼睛裡露出了一點懷疑。〃您不是在嚇唬我吧?如果她真象您說的傷得那麼重的話,寫這封信的人又是誰呢?〃他把信朝著桌子扔了過來。
“是我寫的,就為了把你叫來。”
“是您寫的?除了我們幫裡的人以外,從來沒有人知道跳舞人的秘密。您怎麼寫出來的?”
“有人發明,就有人能看懂。〃福爾摩斯說,〃就有一輛馬車來把你帶到諾威奇去,阿貝·斯蘭尼先生。現在你還有時間對你所造成的傷害稍加彌補。丘位元太太已經使自己蒙受謀殺丈夫的重大嫌疑,你知道嗎?只是因為我今天在場和我偶然掌握的材料,才使她不致受到控告。為了她你至少應該做到向大眾說明:對她丈夫的慘死,她沒有任何直接或間接的責任。”
“這正合我意,〃這個美國人說,〃我相信最能證明我自己有理的辦法,就是把全部事實都說出來。”
“我有責任警告你:這樣做也可能對你不利,〃警長本著英國刑法公平對待的嚴肅精神高聲地說。
斯蘭尼聳了聳肩膀。
“我願意冒這個險,〃他說,“我首先要告訴你們幾位先生:我從埃爾茜是個孩子的時候就認識她。當時我們一共七個人在芝加哥結成一幫,埃爾茜的父親是我們的頭子。老帕特里克是個很聰明的人,他發明了這種秘密文字。除非你懂得這種文字的解法,不然就會當它是小孩亂塗的畫。後來,埃爾茜對我們的事情有所聞,可是她不能容忍這種行當。她自己還有一些正路來的錢,於是她趁我們都不防備的時候溜走,逃到倫敦來了。她已經和我訂婚了。要是我乾的是另外一行,我相信她早就跟我結婚了。她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沾上任何不正當的職業。在她跟這個英國人結婚以後,我才知道她在什麼地方。我給她寫過信,但是沒有得到回信。之後,我來到了英國。因為寫信無效,我就把要說的話寫在她能看到的地方。
“我來這裡已經一個月了。我住在那個農莊裡,租到一間樓下的屋子。每天夜裡,我能夠自由進出,誰都不知道。我想盡辦法要把埃爾茜騙走。我知道她看了我寫的那些話,因為她有一次就在其中一句下面寫了回答。於是我急了,便開始威脅她。她就寄給我一封信,懇求我走開,並且說如果真的損害到她丈夫的名譽,那就會使她心碎的。她還說只要我答應離開這裡,以後不再來纏磨她,她就會在早上三點,等她丈夫睡著了,下樓來在最後面的那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