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跟我說幾句話。她下來了,還帶著錢,想買通我走。我氣極了,一把抓住她的胳臂,想從窗戶裡把她拽出來。就在這時候,她丈夫手裡拿著左輪衝進屋來。埃爾茜癱倒在地板上,我們兩個就面對面了。當時我手裡也有槍。我舉起槍想把他嚇跑,讓我逃走。他開了槍,沒有打中我。差不多在同一時刻,我也開了槍,他立刻倒下了。我急忙穿過花園逃走,這時還聽見背後關窗的聲音。先生們,我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的。後來的事情我都沒有聽說,一直到那個小夥子騎馬送來一封信,使我象個傻瓜似地步行到這兒,把我自己交到你們手裡。”
在這個美國人說這番話的時候,馬車已經到了,裡面坐著兩名穿制服的警察。馬丁警長站了起來,用手碰了碰犯人的肩膀。
“我們該走了。”
“我可以先看看她嗎?”
“不成,她還沒有恢復知覺。福爾摩斯先生,下次再碰到重大案子,我還希望碰到您在旁邊的這種好運氣。”
我們站在窗前,望著馬車駛去。我轉過身來,看見犯人扔在桌上的紙團,那就是福爾摩斯曾經用來誘捕他的信。
“華生,你看上面寫的是什麼,〃福爾摩斯笑著說。
信上沒有字,只有這樣一行跳舞的人:
“如果你使用我解釋過的那種密碼,〃福爾摩斯說,〃你會發現它的意思不過是'馬上到這裡來'。當時我相信這是一個他決不會拒絕的邀請,因為他想不到除了埃爾茜以外,還有別人能寫這樣的信。所以,我親愛的華生,結果我們把這些作惡多端的跳舞小人變成有益的了。我還覺得自己已經履行了我的諾言,給你的筆記本添上一些不平常的材料。我想咱們該乘三點四十分的火車回貝克街吃晚飯了。”
再說一句關於尾聲的話:在諾威奇冬季大審判中,美國人阿貝·斯蘭尼被判死刑,但是考慮到一些可以減輕罪行的情況和確實是希爾頓·丘位元先開槍的事實,改判勞役監禁。至於丘位元太太,我只聽說她後來完全復原了,現在仍舊孀居,用她全部精力幫助窮人和管理她丈夫的家業。
修道院公學
在貝克街的這座小小的舞臺上,我們已經看到不少人物的出場和退場都很不尋常,可是回憶起來,只有曾經榮獲碩士、博士等學位的桑爾尼克夫特·賀克斯塔布林的首次登場最為突然,最為驚人。那張幾乎印不下他的全部學術頭銜的小名片剛剛送來幾秒鐘,他自己就緊跟著進來了。他身材高大,氣宇軒昂,神情十分莊嚴,似乎冷靜和穩重全集於一身。但是當他走進屋來隨手關上門後,竟立即靠著桌子搖晃起來,隨後便四肢無力地跌倒在地板上,那魁梧的身軀匍匐在壁爐前的熊平地毯上,他失去了知覺。
我們急忙站了起來,片刻之間,我們驚訝地、默默地注視著這艘沉落海底的龐大船隻,顯然在遼闊的生命海洋上掀起了急劇的、致命的風暴。福爾摩斯匆忙地拿起一個座墊放在他的頭下,我便趕緊把白蘭地送到他的唇邊。他陰沉而又蒼白的面孔上,佈滿了憂愁的皺紋,眼睛緊閉著,眼窩發黑,嘴角鬆弛而下垂,鬍鬚沒有修剪,顯得凹凸不平。衣領和襯衣帶著長途旅行的灰塵,頭髮亂蓬蓬的。無疑躺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個憂傷過度的人。
福爾摩斯問:“華生,這是怎麼一回事?”
“極度衰竭,可能只是由於飢餓和疲勞所致。〃我一面說一面摸著他細微的脈搏,感到他的生命力已經由奔騰的泉源變成了涓滴細流。
福爾摩斯從來人放表的口袋中拿出一張火車票,說:“這是從英格蘭北部的麥克爾頓到倫敦的往返車票。現在還不到十二點,他一定動身很早。”
過了一會兒,他那緊閉的眼瞼開始顫動,他抬起頭來用一雙灰色呆滯的眼睛看著我們。接著他爬了起來,羞愧得臉色發紅。
“福爾摩斯先生,請原諒我的衰弱,我有些過分勞累。最好您能給我一杯牛奶和一塊餅乾,那樣的話我一定會好些。謝謝您了。福爾摩斯先生,我親自到這兒來是為了請您一定跟我走一趟。我怕電報不足以使您相信這個案件十分緊迫。”
“您先恢復好了……”
“我已經完全好了。我沒有想到我會這樣虛弱。福爾摩斯先生,我希望您和我乘下一趟火車到麥克爾頓去。”
我的朋友搖了搖頭。
“我的同事華生大夫會告訴您我們現在很忙。費爾斯檔案案請我處理,還有阿巴加文尼家的謀殺案即將開庭審判。目前除非是極其重大的案件,否則我不會離開倫敦。”
我們的客人攤開雙手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