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是這樣的,華生,我相信是這樣的,〃福爾摩斯嚴肅地說道,“圍繞著這位小姑娘正進行著一場極為隱秘的陰謀,我們有責任去一趟,不讓任何人在她最後一次旅行中騷擾她。華生,我想星期六早晨我們一定抽時間一起去,以便保證我們這次奇異而廣泛的調查不致遭受不幸的結局。”
我承認直到現在我還沒有十分看重這件案子,在我看來其中並沒有什麼危險,只不過有些荒誕、古怪而已。男人埋伏著等待漂亮的女人並且尾隨她,這並不是什麼聞所未聞的事,如果他只有那麼一點點放肆,不僅不敢向她求愛,而在她接近他的時候,反而逃跑,那他就不是十分可怕的暴徒。那個惡棍伍德利則又當別論。可是,除了那一次之外,他再沒有騷擾過我們的委託人,近來他到過卡拉瑟斯家,可也沒有闖到她面前。那個騎車人無疑是酒店老闆所說的週末聚會的成員。可他是什麼人呢,他要幹什麼呢?卻依然模糊不清。福爾摩斯的嚴肅表情,他離開我們房間以前,把一隻手槍塞到衣袋裡,這些都使我感到,這一連串怪事後面可能隱藏著悲劇。
夜雨之後,早晨陽光燦爛,長滿石南灌木叢的農村,點綴著一叢叢盛開的金雀花,閃閃金光,對厭倦倫敦那陰鬱灰暗色調的人來說,顯得更加美麗,不覺耳目一新。福爾摩斯和我漫步在寬闊而多沙的道路上,呼吸著清晨的新鮮空氣,欣賞著鳥語花香,到處一派欣欣向榮的春意。我們從克魯克斯伯裡山巔的大路高處,可以看到那座不祥的莊園聳立在古老的橡樹叢中。橡樹本來夠古老的了,可是比起橡樹環抱的建築物來,卻依然顯得年輕。福爾摩斯指著長長的一段路,在那棕褐色的石南灌木叢和一片嫩綠的樹林之間,宛如一條紅黃色的帶子。遠處,出現一個小黑點,可以看出是一輛單馬馬車在向我們這個方向移動。福爾摩斯焦急地驚呼了一聲。
“我差了半個小時,〃福爾摩斯說道,“假如這是她的馬車,她一定是在趕乘早些的列車。華生,恐怕我們來不及會她,她早就經過查林頓了。”
這時,我們過了大路高處,已經看不到那輛馬車了,可是我們加速向前趕路,速度之快,使我開始露出平日安坐為生的壞處,因而不得不落到後面。然而,福爾摩斯一直鍛鍊有素,因為他有用之不竭的旺盛精力。他那輕快的腳步一直沒有放慢,突然,他在我前面一百碼的地方停止了腳步。我看見他舉起一隻手作了一個失敗而絕望的手勢。與此同時,一輛空馬車拐過大路的轉彎處,那騎馬韁繩拖地,慢步小跑,馬車吱吱嘎嘎地向我們迎面駛來。
“太晚了,華生,太晚了!〃在我氣喘吁吁地跑到福爾摩斯身旁時,他大聲喊道,〃我真愚蠢,怎麼沒有想到她要趕那趟早些的列車!一定是劫持,華生,是劫持!是謀殺!天知道是什麼!把路擋上!把馬攔住!這就對了。喂,跳上車,看看我們能否補救自己的大錯造成的後果。”
我們跳上馬車,福爾摩斯調過馬頭,狠狠給了那馬一鞭子,我們便順大路往回疾馳。在我們轉過彎時,莊園和石南地段間的整個大路都展現在眼前。我抓住了福爾摩斯的胳膊。
“就是那個人!〃我氣喘吁吁地說。
一個無伴騎車人向我們衝過來。他低著頭,雙肩滾圓,把全身氣力都用在腳蹬子上,象賽車的人一樣蹬得飛快。突然他抬起滿是鬍子的臉,見我們近在眼前,便停下車,從腳踏車上跳下來,他那烏黑的鬍子和蒼白的臉色形成鮮明的對照。他雙目閃亮,彷彿正在極度興奮之中。他瞪眼瞅著我們和那輛馬車,然後臉上顯出驚異的神色。
“喂!停下!〃他大聲喊道,用他的腳踏車把我們的路擋住,〃你們在哪兒弄到的這輛馬車?嗨,停下!〃他從側面口袋中掏出手槍咆哮道,〃告訴你,停下,要不然,我可真的要賞你那騎馬一顆子彈了。”
福爾摩斯把韁繩扔到我腿上,從馬車上跳下來。
“你正是我們要見的人,維奧萊特·史密斯小姐在哪裡?”福爾摩斯連忙清晰地問道。
“我正要問你們呢。你們坐的是她的馬車,應當知道她在哪兒。”
“我們在路上碰到這輛馬車,上面沒有人,我們才把車趕回來去救那位姑娘。”
“天哪!天哪!我怎麼辦哪?〃那個陌生人絕望地喊道,〃他們把她抓走了,那個該死的伍德利和那個惡棍牧師!快來,先生,假如你們真是她的朋友,那就快來。幫我一同搭救她吧,我橫屍查林頓森林也在所不惜!”
他提著手槍向樹籬的一個豁口瘋狂跑去,福爾摩斯緊跟在後,我把馬放到路旁吃草,也跟在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