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遲早會斷子絕孫的。”這話如同秋風一樣當天就傳遍了整個梅堡的大街小巷。
聽到這些傳言,老槐氣得渾身發抖,一回家就問老婆是怎麼回事,老槐老婆只好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了,老槐氣得把老婆狠狠地教訓了一通。事情說巧也巧,那天捱了老槐的訓斥後,老槐的老婆剛一出門就看到王機場的老婆在和幾個婦女站在街邊閒扯,樣子神秘兮兮的,她看到這個情景,氣不打一處來,朝她們走了過去。
幾個婦女一看見老槐的老婆,立馬閉嘴不說話了,張開笑臉問候她。老槐的老婆卻不管這些,上去就給了王機場老婆一巴掌,罵道:“你個小蹄子,胡言亂語。”王機場的老婆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回過神來就朝老槐的老婆衝過來,兩個女人瞬間就扭打在了一起。老槐的老婆畢竟年齡大了,不一會兒就落了下風,被王機場的老婆推得一屁股坐在了路邊。老槐老婆大喊:“殺人啦,殺人啦。”
吵鬧聲吸引了許多圍觀的人,也引來了新村長王成文。村長黑著臉不說話,只往兩個女人面前一站,她們立即就停止了撕扯,這時老槐和王機場也趕了過來。王成文只說了句:“太不像話。”然後就走了。人們看村長都走了,也匆忙散了。只剩下王機場和老槐分別把自己的老婆拉回去了,各自的臉色都窘迫得成了豬肝色。
王家和宋家的矛盾,就這麼給結下了。
不過矛盾歸矛盾,回到家後老槐還是把王機場老婆的話細細想了一遍,後來他就琢磨出了一點心思,他喊老婆到屋裡來,老婆以為他還想罵他,硬是坐在院子裡不進去,只是一個勁兒地哭。老槐就走過去把她提了回去。
“你這個老婆娘,我要和你談正事。”老槐說。
老槐和老婆談的正事沒別的,正是王機場的老婆說的斷子絕孫那句話,老槐拍著腦袋罵自己,怎麼把這個重要的事情給忘了。老槐的老婆也意識到了老槐的心思,一把抹掉眼淚說:“是該給小槐找個媳婦了。”
這天傍晚,老槐去找我們梅堡的趙媒婆,工作隊來了之後,提倡婚姻自由和戀愛自由,加上趙媒婆曾因給人說合童養媳的事情被王隊長當眾批評過,再說了,舊社會幹媒婆這個行當的人不幹活,就靠一張嘴,生拉硬配,吃了男方的好處,再吃女方的好處,屬於寄生的階級。舊社會有一個說法,把她們叫做“小人行”。新社會打倒了所有的寄生蟲,媒婆也就不敢再聲張了,所以趙媒婆家裡有很長時間顯得門庭冷落,而曾經的農會主席老槐的到來著實把趙媒婆嚇了一跳。
趙媒婆還以為老槐有什麼指示,慌張地連忙泡茶拿煙,老槐卻不吃煙也不喝茶,趙媒婆就更慌了。這時老槐說話了:“你看,附近還有年齡大一點的女子麼?”
趙媒婆是聰明人,一聽這話就知道老槐的意思,當下就有了主意。
過了幾天,老槐看到趙媒婆在他家不遠處的槐樹下東張西望,老槐知道趙媒婆有事情找他,天擦黑時他悶著頭去趙媒婆家裡聽訊息。
趙媒婆告訴老槐,她孃家村裡有個姑娘,十九了,還是黃花閨女,人長得那是沒得說,她給人家提了這事,那人家一聽是棉花收購站的宋站長,眼睛眨都沒眨就同意了,這下就看你們宋家的了。
大家族 第五章(11)
老槐不放心,問趙媒婆:“你給人家說了小槐的情況了?”
趙媒婆說:“宋主席你放心,小槐的胳膊是打國民黨反動派丟的,這是多麼光榮的事,我孃家人雖不都知書達理,但是這點覺悟還是有的。”
老槐還是不放心,說:“人間姑娘才十九,就不怕我家小槐年齡大?”
趙媒婆說:“我孃家姑娘說了,年齡大了才知道疼人,毛頭小夥子青瓜蛋,啥也不懂。”
老槐這才放下心來,帶著喜悅離開了趙媒婆家。趙媒婆是個利索人,這個事情辦得讓老槐心服口服。
老槐回去把情況說給自己的老婆聽,夫妻兩人鑽在屋裡商量了好半天,思謀著如何把這個事情說給小槐。小槐都三十多歲的人了,再不和他談結婚成親的事,怕真要找不到好姑娘了。老槐和他老婆商量好了,當晚就和小槐談這事情。
因為賣棉花的人多,小槐每天晚上回家都很晚,他在收購站前的大樹上掛了兩盞大汽燈,燈光照亮了半條街道,喜氣洋洋的,像是過節一樣。小槐站在光亮最中央,那隻獨臂塞進售棉人的棉花包,掏出最裡面的棉花。有些人作假,外面是好花,裡面卻是檔次很低的爛花,每逢這時小槐就拍著棉花包,用老鷹抓小雞似的眼光打量棉花主人,被打量的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