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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道露陷了,尷尬地嘿嘿笑:“宋站長,你看這,都是娃娃弄的,不懂事。”

小槐就笑了:“你個貨,下次再作假,給你等外級。”按照收購站的標準,棉花質地分成五個級,等外級連最低檔次的五級都不如,是最低階別裡面的低階別。被教訓的人不敢回嘴,牙疼似的直咧著大嘴,給小槐陪笑臉,一邊說:“宋站長還是收了吧,真是娃娃不懂事塞進去的。”

小槐不理他,去驗別人的花,等驗完了兩三家後才重新過來,說:“給你個四級吧,以後學點好,你的爛花想充好花賣,到最後吃虧的是誰?我給你說,是國家,國家是誰的?是咱們大家的,那還不是我們大家都吃虧了。”作假的人對小槐的話似懂非懂,懵懂地點著頭說:“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然後興沖沖地拉著棉花去過秤。

那天晚上小槐回家時,老槐兩口子都等得有些著急了,他們心裡裝著重要的事情,不說出來總覺得憋得慌,老槐的老婆幾次勸老槐去收購站看看,老槐卻訓斥老婆:“國家的事大,家事再大也大不過國事,你們女人就是心裡藏不住事。”可等小槐回來了,兩個人卻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小槐洗完臉,又洗了腳,準備回去睡覺,老槐老婆終於憋不住了,攔住小槐,一口氣把事情說了。

老槐兩口子沒想到,小槐聽完後一點反應都沒有,只說了句:“這事情你們別操心。”老槐就急了:“我們怎麼能不操心?”小槐不管他們的感受,說:“叫你們別操心就別操心。”然後就回屋睡覺去了,惹得老槐兩口子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小槐這是怎麼了,卻都不敢去多問幾句。

老槐兩口子不知道小槐心裡其實已經有了女人了。

那段時間我還以為可能是因為小槐忘不掉那個蘭州姑娘,才不願意談及婚姻的,不過我也錯了,小槐心裡確實是有了女人,可這女人已經不是那個蘭州姑娘了,而變成了我們家彩雲。不過細細回想,這也有幾分道理可言,在彩雲沒嫁給我之前,小槐就非常喜歡彩雲,只是那時我不知道這事才娶了彩雲。

小槐沒給人說他的心思,那是因為那段時間收購棉花太忙了,小槐不是那種能憋屈自己的人,能忍半個冬天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棉花收購季節一過,他就把事情給開誠佈公地提出來了。

那天傍晚我正在準備柴草燒炕,小槐來了,他嘴裡叼著煙,一隻手揉搓著耳朵,那隻空蕩蕩的棉襖袖子隨著他的行走前後擺動。小槐在我面前停下來,說:“梅仍,我有個事情要和你說。”小槐說話的口氣很隨和,完全不像是要談什麼重要事情的樣子。

我說:“好,你進來吧。”

小槐卻不動,“我就在外面等你,你燒完炕就出來。”

我把柴草點著塞進炕洞,然後又在炕灰裡埋了兩個饅頭,然後就出來了,我看到小槐還站在不遠處的桐樹下,紅紅的菸頭一明一滅,我朝著他走過去。

小槐說:“梅仍,我要和你談個事情。”

大家族 第五章(12)

我說:“你說吧,我聽著哩。”

小槐就把菸頭擰滅了,深深地吐了口氣。

“梅仍,我要娶彩雲。”小槐說。

我張大了嘴巴,天寒地凍中一股北風從田野吹來,吹進了我的嘴巴,吹得頭頂的樹枝嗚嗚地叫,像是有人在哭。這時,我的腦子一片糊塗,糊塗得分不清東南西北。

5

老槐兩口子怎麼也沒想到小槐想娶彩雲,他們苦口婆心地想勸服小槐,可小槐根本不理他們,若無其事地去了收購站,晚上回來後老槐還想繼續勸說,小槐就煩了:“我的事情你們就別操心了。”

老槐兩口子只得眼巴巴地閉上嘴巴,不停地唉聲嘆氣。

過了幾天,小槐真的來提親了,他是一個人來的,進門就把四樣禮往桌上一放,我奶奶不明真相,直說小槐這孩子,怎麼越來越客氣了,一個村的還帶什麼禮物。

小槐坐在炕沿上抽了支菸,又喝了杯水,站起來走了,走出去時他把我也拽出去了,他一本正經地對我說:“梅仍,我臘月就想把彩雲娶過去,你看怎麼樣?”

我什麼也沒說。

小槐又說:“你還沒和奶奶說吧?”

我點了點頭。

小槐便說:“那找個時間給奶奶說說吧。”

這時我有話了,我想說我還沒和彩雲說呢,可話到嘴邊我卻嚥了回去,我的腦子暈得厲害,舌頭和嘴巴就像被繩子捆住了一樣,僵得不能開口。

我找了個時間,把這事和奶奶說了,也和茹慧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