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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江總督馬新貽,張汶祥受的是剖挖心臟之刑。

恩銘的妻子、也就是慶親王奕劻的女兒要求按此舊例執行才解恨、才有威懾力。馮煦等請示兩江總督端方,決定按此執行。

行刑慘烈萬狀。1907年7月6日夜,安慶城暴雨如注,在安慶撫院東轅門外刑場,幾個劊子手手執鐵錘,先把徐錫麟睪丸砸爛。這份痛楚,無可比擬,想必看到這裡的男同胞都在下意識地夾緊雙腿。

一個即將被掃進歷史垃圾堆的反動力量,在末日之前總有百倍的野蠻。

砸爛睪丸後,剖腹取出心臟。挖出的心臟先祭祀恩銘的“在天之靈”;然後,恩銘的衛兵們將這顆心臟炒熟下酒。他們對徐錫麟懷有的是“真誠”的痛恨:“大人待你那麼好,你竟然殺他,我們要看看你到底長的是什麼心肝?!”

在中國,先行者歷來就是這麼孤獨。

約定19日起事的秋瑾,被徐錫麟之弟徐偉的供詞牽連出。其實在10日,她就得到徐錫麟安慶起義失敗的訊息,但她拒絕了要她離開紹興的一切勸告,表示“革命要流血才會成功”,她遣散眾人,毅然留守大通學堂。14日下午,清軍包圍大通學堂,秋瑾被捕。她堅不吐供,只寫下一句詩以對,這句詩就是著名的“秋風秋雨愁煞人”。

7月15日凌晨,秋瑾環視圍觀的眾人一圈,從容就義於紹興軒亭口,時年僅三十二歲。相比于徐錫麟赴死的慘烈,秋瑾因遇到的是正直的山陰縣令李鍾嶽,滿足了她“不砍頭,不剝衣服”的遺願(寫遺書的願望未予滿足,大概是吸收了徐錫麟寫供詞時滿紙反動口號的教訓,再不讓他們動筆),秋瑾的遇難過程還算“文明”。

徐錫麟刺恩銘,沉重打擊了清朝的封建統治。安慶起義之後,清朝高官人人自危,兩江總督端方電告軍機大臣鐵良,“吾等自此以後,無安枕之日”;另有立憲派將安慶發生如此禍事歸因於憲政不行,加快了推動立憲的步伐;當然,徐錫麟的壯舉和慘死,更大大激勵了人們推翻清朝的鬥志。搖搖欲墜的清王朝,離死期越來越近了。

1873到1907,徐錫麟只活了三十四歲。殞命在“帝國”的暗夜,他沒有看到“民國”的曙光;而民國的曙光裡,有他滾燙的熱血。

曾經熱血:青年汪精衛刺殺攝政王始末

一個人一生,如果有一件事能被後世記住,那就可算是個歷史名人了。而汪精衛一生,卻至少有四個身份,都難以抹去地寫在民國正史和野史上。

這四個身份是:天字第一號大漢奸;民國四大美男子之首(另三個是梅蘭芳、張學良和周恩來);孫中山政治遺囑執筆人;刺殺清攝政王的刺客。

關於大漢奸,不說也罷;關於美男子,一看照片就明瞭;關於孫中山政治遺囑,一共五句話:“餘致力國民革命凡四十年,其目的在求中國之自由平等。積四十年之經驗,深知欲達到此目的'奇。書',必須喚起民眾,及聯合世界上以平等待我之民族,共同奮鬥。現在革命尚未成功,凡我同志,務須依照餘所著《建國方略》、《建國大綱》、《三民主義》及《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宣言》,繼續努力,以求貫徹。最近主張召開國民會議及廢除不平等條約,尤須於最短期間,促其實現。是所至囑!”

本可以大書特書的,就是他年輕時捨生忘死刺殺清廷頭號人物攝政王載灃的壯舉,無奈他後來“天字第一號大漢奸”的名頭太大,模糊了這段英雄歷史。“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僅知道他在獄中這兩句詩的人,比了解刺殺經過的人多得多。

更有意思的是,汪精衛刺攝政王的故事,在民間還演繹出了類似於今天八卦新聞的版本。我在小時就聽過老輩人這樣笑談這件史事:汪精衛身懷利刃,埋伏於攝政王必經的橋下。攝政王騎馬過來,汪精衛正欲出擊,不料那馬很有靈性,死活不近橋,任鞭子如何抽打也只在原地嘶鳴打轉。眾人頓知橋下有異,圍橋搜查,於是汪精衛被捕。敢謀刺攝政王,必定死罪無疑,不想審訊中慈禧太后見汪精衛相貌出奇英俊,左看右看,竟捨不得殺他,只判了個無期……

這段八卦叫人啼笑皆非。汪精衛刺攝政王發生於1910年春,此時慈禧太后死了已經兩年,鬼魂跑出來審判他呀?如果慈禧還在,哪來的攝政王?縱然慈禧不死,那此時就是七十六歲高齡,居然還會懷春?即便慈禧是個超級老花痴,可這是你死我活的政治鬥爭,任你再酷再帥呆,她又怎麼會忽然生出兒女柔情來?

不光這個錯誤錯得離譜,就是汪精衛拿個刀子要戳攝政王之類,也是憑空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