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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恩銘才恍然大悟,痛悔交加,死前不斷喊著:“糊塗啊,糊塗!”
警官學堂內,遭此鉅變的文武官吏連滾帶爬,紛紛逃竄。那個告發徐錫麟十分賣力的顧松剛剛逃到門外跳下一條汙水溝,被馬宗漢一把抓住;顧松叩頭求饒,徐錫麟先用刀砍,見不死,命令馬宗漢用槍將其擊斃。接著,徐錫麟對學生大呼:“巡撫已為顧松所殺,我們快去佔領軍械所,從我革命!”徐錫麟、陳伯平、馬宗漢遂率領部分學生向安慶城西軍械所進發。
清軍關閉了安慶城門,徐錫麟派出的聯絡員出不了城,城外的新軍也進不來,起義軍內外聯絡中斷。這時候,軍械所總辦已攜帶倉庫鑰匙自後門逃走,彈藥都藏在地下庫內,一時無法取出。光復軍戰士從庫房裡拉出一門大炮,架在軍械所後廳,陳伯平取了一枚炮彈裝進炮膛,對徐錫麟說:“現在形勢危急,用炮彈把撫臺衙門炸掉,摧毀敵人機關,然後轟擊北門城樓,開啟城牆缺口。”徐錫麟見撫臺衙門一帶民房稠密,馬上制止說:“這樣做就會玉石俱焚,與革命宗旨不符。我們即能成功,老百姓必然糜爛不堪。”堅決不讓開炮。
城門被關閉,又不願開炮炸開城牆,徐錫麟和他的同志們困在彈丸之地的安慶城內孤立無援,只有死路一條。
不久,清軍緝捕營和巡防營隊伍趕到,包圍了軍械所。光復軍利用軍械所的堅固圍牆,有的爬上屋頂,朝著清兵射擊。
晚清的軍隊在這時也算進行了一場實戰,戰鬥力的檢驗結果是:傷亡一百多人,不敢上前。布政使馮煦聞報,立即派道員黃潤九、邑令勞之琦前往督陣,清軍仍遲遲不動。清政府見久攻軍械所不下,開始懸賞重金捉拿徐錫麟。開始三千元,即刻增加至七千元,後來高達一萬元,清軍才開始進攻。雙方相持戰鬥近五個小時。陳伯平不幸犧牲。接著,敵人破門而入,只見徐錫麟軍帽、戎裝丟在地上,不見人影。馮煦再次加賞,嚴令四處搜捕。
下午4點,勢孤力單、被圍困在安慶城內的徐錫麟、馬宗漢和學生等相繼被捕。
這就是民國創立之前那場著名的“安慶起義”,從發動到失敗,歷時七個小時,最具震撼力的功績,是擊斃了清朝地方大員、安徽省巡撫恩銘。
被捕的徐錫麟開始接受審訊。主審的安徽省布政使馮煦和安徽省按察使毓朗喝令徐錫麟下跪。徐錫麟衝他們一笑,說:“上午你跑得不慢啊,要不現在你就是死人了。”說著盤腿坐在地上。
看著這個一派斯文、表情輕鬆的亂黨,審訊者面面相覷,一時無從措辭。
馮煦問道:“恩銘巡撫待你不錯,是你的恩師,你怎的這麼沒有心肝?”
這是他們心中最大的疑惑,深受恩銘賞識、前途無量的徐錫麟何以恩將仇報、不可理喻地要恩銘的命?
徐錫麟回答:“他待我是很仁厚,可這是‘私惠’;我殺他,這是天下的‘公憤’──我倒要問你:恩銘究竟死了沒有?”
按察使毓朗搶答:“大人只受了點兒輕傷,經醫師診治,已經痊癒,明天就親自來審你了!”
徐錫麟聽後,如挨當頭一棒,頓時洩氣皮球般頹喪不已。不料毓朗這個蠢貨又補了兩句:“你知罪了嗎?明天就要剖你的心肝了!”
徐錫麟立即狂笑起來:“那麼說起來,恩銘是死了!我願足矣。明天就是千刀萬剮,也在所不惜!何況區區一副心肝呢?”
再問同黨有哪些,徐錫麟回答:“革命黨人多得很,惟安慶是我一人。”
審訊者要徐錫麟寫供詞。他提筆疾書,立刻寫了千數言,寫完後自己低聲誦讀一遍,然後又推敲修改,彷彿是在書房中著述。
他的供詞,滿紙坦蕩磊落,寫的都是自己的革命志向和起義動機。他特意寫道:“不要冤殺學生,學生是我誘逼去的。”最後幾句話是:“我自知即死,因將我宗旨大要,親書數語,使天下後世,皆知我名,不勝榮幸之至。”
審訊完畢,只聽“咔”的一聲,敵人給這個要犯拍了一張照片。徐錫麟不滿地說:“臉上沒有笑容,怎麼留給後代?再拍一張。”
徐錫麟那張面無表情、薄衣裹體的照片一直留到今天。
徐錫麟刺恩銘發生後,安慶人心惶惶,訊息更如長了翅膀,飛向各地。外表龐然的清帝國在震顫。處死徐錫麟、安定人心是越快越好了。
幹掉了朝廷重臣這樣的大罪,怎麼行刑?有先例可循。1870年張汶祥為朋友報仇,刺死了發跡後霸佔當年朋友妻子、並設計害死朋友的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