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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前走去。那藍衫少年與我同行,跟在他身後。

我們不知走了多久,只見太陽自東邊緩緩升起,又漸漸移到天空正中,一路上黑衣從不開口,儘管腹中飢餓,我怕惹他厭煩,也不敢輕易說些什麼。

忽聽那藍衫少年道:“你看,就要到了。”我緊緊咬牙,只能勉強點頭一笑,我從未走過這麼久的路,雙腳如踏針板,疼痛不堪,我拼命努力撐住,這時聽他所言,朝那方向望去。卻見那地平線上的小小黑點幾乎遙不可及。我極目遠眺,猛然覺得那黑點在我眼前跳動起來,只聽得“卟通”一聲,我已沒了知覺。

昏昏沉沉中,一時王胖可惡的笑臉又出現在我的面前,一時又變成那大漢的淫笑正向我靠近。我嚇得尖聲大叫,用力掙扎,卻見一團高大的影子越來越遠,我哭喊“阿瑪……”那影子回過頭來,果然依稀是阿瑪的模樣,我忙伸手去抓,緊緊握住他手,怕又再失去傍依……

第一卷 飄搖富貴花 第十八節 立冬(下)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開始能感覺到雙腳劇痛,又漸覺身上有被,頭下有枕,好像是躺在床上。我慢慢睜開眼睛,看到一雙閃閃發亮的眼睛似曾相識,近在眼前。我定睛看去,認出是在破廟中救我的少年,他正伏在床前,眉頭微皺,此時見我醒來喜道:“你醒啦。”

我點點頭,正想坐起,卻發覺自己右手正緊緊握著他的手,臉上一紅,忙鬆手放開,他道:“醒了就好了,你渴麼?”他站起身子走開,轉身時手裡已拿著一碗茶,我忙接過喝了兩口,遞還給他,再四下張望,才見這屋裡桌椅板凳一應俱全,應該是在一家客棧之中。

他道:“可嚇壞了我們,我師傅給你找藥去啦。”他看著我,好像欲言又止,低頭想了一會,忽然抬頭問道:“你是……你是滿人麼?”

我驚問:“你怎麼知道?”

他的臉色剎那間變的一片蒼白,他轉過身子走至窗旁,向外望了好一會,才又回到我面前,說道:“我聽你方才昏迷之時不停地叫“阿瑪!”只有……只有滿人才這麼叫”。他雙目一動不動盯著我看了一會又道:“等會兒我師傅回來了,你千萬記得,不能說自己是滿人,知道麼?”

我問:“為什麼?”他搖了搖頭,沉吟了一會又道:“反正,反正你記住我的話就是了。”正說著,外面響起腳步聲,他立刻迎上開門,那黑衣人手拿一個紙包走進房裡來。

他看看我,也不說話,轉身背對著我,在桌前不知做些什麼,那少年便站在一旁看他,只聽得“唏唏唆唆”的聲音不斷,過了一會,他轉過身子,手上拿著一個大碗,碗裡盡是綠色棕色絞做一團泥一般的東西,撲鼻卻是一陣香氣。

他一言不發,伏身便掀開我的被子,我嚇了一跳,險些驚呼躲避。卻見他在床沿邊坐下,捧起我的雙腳放在他的膝上,將我腳上的襪子輕輕除下,襪子牽動皮肉很是疼痛,我現在也知他要為我上藥,所以咬住嘴唇拼命忍耐,沒有哼聲。他看我一眼,將碗中的藥泥輕輕撫在我腳上,我頓時覺得一陣冰涼,劇痛之感立時變輕了。

我看看他,心懷感激,一時不知要說些什麼才好,那少年站在一旁,嘴角含笑,也沒有吭聲。靜了一會,這黑衣男子忽然道:“走的這麼痛,怎麼也不說一聲。”語氣雖然冰冷,卻滿含關切。聽到他的聲音,我的記憶幾乎在一瞬間為之喚醒,我突然再也忍耐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他們二人嚇了一跳,那藍衫少年急問道:“怎麼?很痛麼?”他又回頭道:“師傅!怎麼會這麼痛?是不是拿錯了藥呀?”那黑衣人張目結舌,好似不知如何回答,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我見到他們的表情,卻又不禁破涕為笑道:“不是的,一點也不痛。”黑衣人看看我,點了點頭,將一碗藥泥都抹在我的雙腳上,又自衣襟之下撕開一條布條包裹了一番,我看看那包的奇形怪狀怪狀的雙腳,不禁有些想笑,那少年站在一旁卻已“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那黑衣人一言不發,開門出去,我向那少年望去,他朝我做了個鬼臉,我們相視一笑。

我一直生長於受人庇護的環境之中,雖經家變,卻也仍算未曾真正經受險境。遇上王胖之初實是毫無處事之念。但北來的路上,所遇種種,再其後被迫與王胖一干人同行,卻漸漸明白了一些在外為人處事的道理,知道人心難測,也漸起了防範之心。

可是,也許是年齡相似,我對眼前的這個少年,卻覺毫無隔閡,此時見到他純真的笑容,更是覺得無比溫暖。

那黑衣人不多時便又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