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飽肚子,大夥兒可要趕路。”
我點點頭拿過筷子便吃,她在一旁笑道:“這樣才好,只要你依順聽話,六娘給你擔保,沒人能動你一根頭髮。”她還伸手在我頭上摸了一摸,方才轉身出門去了。也不知是忘記不是故意她居然未曾鎖門,我心念轉動,幾次都想拔腿跑出,但終究生生忍住,將一碗麵吃了一小半。
剛剛放下碗筷,又見六娘走進來笑道:“吃不下啦?也是的,你哪吃的慣這個。等咱們到了大點的城鎮,一定帶你去吃好的。”她收拾碗筷離開,依舊沒有鎖門。
我料想必有人在旁監視,因而對開敞的房門只裝做不見,此時此刻,再沒有比撫摸那白瓷罐落淚更能使人相信的舉動。我懷抱瓷罐坐在窗旁,卻真正地落下淚來。
過了一會,門外腳步聲響起,他們仨人都走了進來,六娘道:“姐兒,快別傷心了,咱們有個好訊息要告訴你呢!”
我故做茫然,抬頭看他們,滿臉淚痕也不去擦拭。那王胖笑眯眯地道:“大夥商量了一宿,終究被你孝心所動,決定就做這一回好人。既可圓你孃的心願,也成全你的進孝之心。”我抻手擦淚道:“真的?”
六娘笑道:“這還有假!你小小年紀,這麼遠的路怎麼去的,有咱們幾個陪著你,那不是省心的多麼?”
我心知計謀得逞,頓時流露一臉喜色來,一瞥間卻見到王胖狡詐的目光正盯著我一動不動,一時無法收容,只得匆匆低下頭來,只聽他嘿嘿一笑道:“我把話說在頭裡,這裡可沒有什麼善男信女,你倘若是在耍弄咱們,要你生不如死卻是輕而易舉的事。”
我渾身一震,卻聽到六娘嬌笑道:“好好的,你嚇她做什麼,快收拾收拾,咱們要上路了。”
我依言站起,正要去抱那瓷罐,卻見王胖一伸手,已將它拿在手裡掂了一掂,他斜瞟我一眼,笑道:“抱好可別摔著”,說罷將它遞還給我,徑直出門去了。
當日我便隨同他們上路,依舊是坐著長李子的那輛馬車,六娘同我一起坐在車內,王胖老四二人改了裝扮,作車伕模樣在前駕車。回想起長李子吆喝的大嗓門,也不知他們如何安排他的屍首,我心知問也無用,只得黯然落淚。
一路上投棧住店,總有六娘在旁一刻不離,王胖的冷峻目光更是常在我身上打轉,吃飯之時仨人也是圍坐在我的身旁,因而雖時有路經大鎮,我卻始終沒有開口求助的機會。我初時不免尋找機遇,但屢屢不曾遇到時機,也就索性安於現狀,王胖初時對我的加意提防也隨之漸漸放鬆。
只覺得一路向北,風颳過臉龐也如刀刃一般,麻刺刺的甚是疼痛。老四早就罵不停口,雖被王胖斥喝著停了一會,可忍不了多久又叫道:“媽的,老子放著大好的日子不過,跑來這麼遠的地兒吃冷風,再這麼走下去,只怕有錢也沒命享。”
王胖冷冷回望道:“你再說一次!”他的圓臉上仿似蓋了一層黑幕,頓時便像是變了一個人,使人望而生畏。那老四眼中閃過一絲怒氣,但終究不敢發做,只得大聲吆喝,手舞長鞭,將一腔怒火都發在瘦馬身上。
六娘打老四發牢騷時便掀著車簾子看著他倆,這會兒便道:“胖子,別跟老四計較了,這天色越來越暗,也該是找個地方歇息才是,再走一會,老孃還真怕要變冰柱子呢。”
王胖點頭不答,馬車依舊向前直奔,又走了一段,忽聽老四的聲音喜道:“瞧,那邊亮著呢!”六娘掀簾子看去,我們果見前面大道一側的林中,有些許亮光。馬車直向那邊駛去,穿過幾株乾枯的樹木,漸漸呈現於眼前的卻是一個極舊的小廟。
馬車停在廟前,六娘牽住我手緊跟在王胖之後走進廟去。這小廟破舊不堪,不過總算尚有破牆未倒,可擋風雨。廟內燃著一堆乾柴,正嘶嘶作響。火堆的旁邊圍坐著數個大漢,王胖一進廟門,便笑眯眯的點頭做揖道:“眾位大爺請了,小人一家子路經貴地,實在是受不了那北風啦,到這小廟來躲過一宿,明兒便早早趕路,有打擾的地方,還得請大爺們擔代一二。”
那夥人見我們有男有女,有大有小,便像似信了他的話,其中一人往邊上一指。王胖忙鞠身謝了,帶我們走到牆角邊,理了理地上的碎草,圍著我坐好,一會,老四安頓好馬車也進廟坐了下來。
六娘取出乾糧分食,便這麼會功夫,廟外的天色已全黑了下來。六娘道:“好在有這麼個地方,要不然今晚可難過嘍。”王胖點頭不答,過了一會道:“老四去找些水來。”
老四不太情願的站起身子,一路嘀咕著朝外去了。只一會便迴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