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過來。”
何可梁與史承戟看著她,一時間都怔住了。只見她轉向史承戟,目光中似有淚光一閃,柔聲道:“自阿瑪故世以來,東兒漸漸年長,明白了許多當年懵懂未明的事。每當沉思回想,常常會後悔不已……如果那時候我能那樣做……如果那時候我能那樣說!我……能為他做的實在是太少了!所以,今日,不論是我阿瑪還是我的親人所為,這種種血債,東兒願意一力承擔。”
她抬起雙眸,在他二人臉上轉動,又再向前一步,站到他們跟前,忽然笑道:“我也有,也有身為滿人的……驕傲!”
說話中她忽然伸手向前,也用雙手握住何可梁手裡的刀,史承戟大驚之下奮力回奪,她的手立刻也被刀鋒划動,血如泉湧。但她忍痛握住不放,竟還迎身向前,朝刀鋒撞去。何可梁驚詫無比,不由自主將刀回抽,可卻為時已晚,刀鋒已向東莪懷中刺落,鮮血頓時噴射而出。二人大驚之下,手足無措。
說時遲那時快,幾乎與此同時,忽然自廟外躥進一個黑色身影,這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掌在何史二人腋下胸口各拍一掌,二人登時吃痛後退。待他們站定再抬眼看時,那黑衣人卻已捲起還未來的及倒到地上的東莪,向廟門外一閃,瞬間沒了蹤影。
何可梁本能起身要追,史承戟忙竄上前又將他抱住,叫道:“師傅……”。何可梁低頭看他,眼神漸漸柔軟,手中的大刀也終於放了下來……
東莪劇痛之下,只覺神志模糊,手腳發冷。她隱約感到身體正在移動之中,努力睜開眼睛時,微睜的眼簾中看到一張陌生中年男子的清瘦面孔近在眼前,這人眉頭微皺,目不斜視,正望向前方。東莪欲開口說話,隨著她的提氣身體頓時一陣抽搐,她再也支援不住,暈了過去。
迷惘不定中,她覺得自己彷彿只是在睡夢裡,這夢鄉之中黑沉昏暗,孤獨無比,隱隱約約的,還總似乎能感到有一股細流,自她的身體中緩緩抽離。疼痛感週而復始,卻又時緩時急。
朦朧之間,她好像聽得到有人在身旁唉聲嘆息,有時,又感覺到好似有人伏在身邊悲聲哭泣。但她乏力之極,別說想轉動身子,便是連睜開眼睛也覺力不從心。
如此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有一天,當她總算能自昏迷中慢慢感覺到身軀的疼痛感時,在一個夜晚時分,她醒了過來。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簡樸的小房間裡,隔著床上的青紗帳,她看到一個黑衣的身影正站在背對著她的窗旁,窗外明月窺人,已是夜深時分。
她想挪動身子,可是全身疼痛癱軟,毫無力氣。她正打量四周,卻聽到一個十分沙啞的聲音道:“你總算醒了!”聽聲音來處似是站在窗旁的那人所說,只是這聲音古怪之極,一時竟似難辯男女。
東莪轉頭看他,那人依舊沒有動彈,靜了一靜又聽他道:“想不到一代梟雄愛新覺羅多爾袞,竟會有你這麼一個目光如豆的女兒。”東莪聞言不由的全身一震。
那人這才轉過身慢慢向她走來。這人漸漸走近到東莪床旁,被燭火映照之下,只見“他”身形婀娜,竟像是個女子,可是全身卻被黑衣遮蓋,只露出一雙眼睛。這眼睛閃爍著冷冷的光芒,在青紗帳外看著東莪許久,說道:“遇到這樣的小事就輕易尋死,你以為你有幾條命!”
她微微冷笑,又道:“這麼點小傷居然躺了近一個月,你未免也太嬌氣了。”東莪聽她語氣中滿是譏諷,不由的微皺眉頭,努力挪動身子,想要坐起身來,只是她微一用力,腹部的傷處頓時劇痛起來。她緊緊咬牙,臉上冷汗直冒,支撐身體的手不受控制的抖個不停。
那黑衣女子站在床邊看她掙扎,一動不動,只偏了偏頭冷笑道:“性子倔強,可是能耐太小,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你還是躺著吧,一時半會兒,我又不會趕你走。”
東莪強忍疼痛,終於自己掙扎著坐起了身子,她深深吸氣,伸手挽開床帳,勉強站到地上,卻是雙腿發顫,氣喘如牛。那黑衣女子自在一旁看她,顧自冷笑。
東莪再定了定神,慢慢地朝前挪動了兩步,那女子道:“這股子牛脾氣,也不知是像多爾袞還是你額娘!”不知為何,東莪只覺自她的嘴中說出父親的名諱,異常剌耳,便道:“我阿瑪的名諱也是你能隨便叫的!”
那女子好似微微一愣,復而笑道:“我還以為你和那兩個漢人在一起,早忘了自己是誰呢!想不到還有這股氣勢,嘿嘿,這還差不多!”她雙臂懷抱在胸前,悠閒的站在一旁,像是饒有興味的看著她。
東莪性情內斂,一直以來,幾乎從不輕易發怒。可今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