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匡當然沒得什麼選擇,那可是自己親兒子,而且還是最有前途的一個,錢沒了可以賺,兒子沒了可就沒了,再說五十萬兩銀子真不是什麼接受不了的數目,隨隨便便賣幾個官就收回來了,於是在一大把銀票送到楊豐手中之後,沒過幾天在天津的一家報紙便刊登一則報道,忠勇軍在山海關附近發生一場小規模戰鬥,至少三名士兵傷亡,一名不明身份的武裝分子搶奪一匹戰馬後逃走。
然後又過了三天,已經傳聞在灤河剿匪戰鬥中陣亡的慶王世子,鎮國公載振在一個萬里無雲的早晨,背襯著金色的朝霞,身穿略微殘破的黃馬褂,拎著一杆忠勇軍制式的博福斯長槍,騎著一匹白色的駿馬帶著一身百戰歸來的疲憊,孤獨地走在剛剛修好的朝陽門外,從此一個傳奇誕生了。
不過鎮國公血戰歸來,並沒有改變朝廷所處的形勢,好在楊豐拿下唐山後,又恢復到漫不經心的狀態,搞得很多人還真以為他病了呢,北京城裡的幾家公使更是一個接一個跑到秦皇島去探望,再說日俄兩國在京都的和談剛剛結束,作為主要調停人他們之間也的確該交流一下。
雖然不知道這些公使在楊豐那裡探視結果如何,但從他們的事後表現上可以看出,好像並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這讓楊豐裝病的論斷又開始增加了,反正北京裡的各種謠言就在楊豐病與裝病中反覆糾纏,搞出了不計其數的版本,甚至還有版本說楊豐這次其實是奉皇上衣帶詔前來勤王的。
這個謠言讓慈禧嗤之以鼻,這得多麼豐富的想象力才能想出來,還衣帶詔,怎麼不說血書啊?
“皇上,你莫不是真有什麼衣帶詔吧?”她陰惻惻地笑著對小狗狗說道。
“親爸爸明察,那都是外面閒人胡編的,兒臣對親爸爸一片孝心。絕無二意啊!”小狗狗嚇得趕緊趴在她腳底下哭喊著。
“皇上你這是幹什麼,哀家跟你開個玩笑呢,還不快把皇上扶起來,一幫沒長眼的奴才。”慈禧很開心地說道。
只是她沒看見小狗狗指甲都摳地板縫裡了。
實際上這段時間光緒表現極其恭順。完全一副被徹底馴服的姿態,所以慈禧對他的管束也沒有之前那麼嚴了,甚至連此前因為北京事變受牽連,但實際上並沒有真正參與的官員都有一些被放了出來,其中就包括珍妃的哥哥,當時還在熱河都統任上的志銳,不過官職是被一擼到底了。
另外還有張蔭桓樣雖然和翁同龢一黨,但實際上並沒有真正參與密謀的,所以在刑部關了一段時間後也放出來撤職拉倒,還有因為放楊豐進來而被撤職的王文韶在感覺他實在委屈後。也給官復原職了,繼續跟著榮祿做幫辦北洋大臣。
實際上慈禧這個人,從她一生的表現看,專權但不嗜殺,除非直接威脅她最核心的利益。平常情況下她更多地是用懷柔手段,不管是飛揚跋扈的外臣還是那些各懷鬼胎的王公,她都喜歡扮演一個施恩者角色,而不是一個嚴厲的獨裁者,尤其是現在這種非常時期,更是需要滿朝文武齊心協力的時候,所以更需要表現一下寬容。要知道因為北京事變時她的雷霆手段,已經讓不少王公大臣如履薄冰起來。
而光緒本人畢竟還是皇帝,她對光緒表現太說不過去了,也難免引起勳貴的反感,所以這種時候既然光緒表示了屈服,她自然不能還是不依不饒。為了體現她的寬宏大量,不但把一直老老實實做人的珍妃姐姐瑾妃從冷宮裡放出來,而且還重新封了貴妃,反正都是自己手心裡的玩具怎麼玩還不是隨她便。
就在這對母子表演母慈子孝的時候,在北京城一處幽靜的小院內。三個滿懷憂國憂民之情的忠義之士正在一起喝著悶酒。
坐在主位上的儼然那天偷窺世鐸之人,也就是剛被放出來不久的志銳,至於他兄弟志鈞早跟文廷式一起上菜市口了,只見他舉杯對月慨然長嘆道:“樵野先生莫不是真要從此南下歸隱不問世事?難道就忍心看著聖上幽閉終生,這國家在婦人之手日復一日地亂下去?你看看這天下已經成了什麼樣子,內有奸佞當道,外有逆臣禍亂,更兼洋夷虎視眈眈,如此下去恐終有一日免不了如那倭國一般落得瓜分豆剖之禍。”
剛剛簽訂的京都條約中規定,日本政府割讓北海道及以北各島,同時租借青森縣給俄國,租期一百年,另外二十年內不許擁有海軍,拆毀沿岸所有要塞炮臺,以後只允許保留不超過十萬陸軍,另外賠償俄*費三千萬英鎊,至於他們和英國,德國,法國簽訂的不平等條約就不用多說了,反正這個國家是徹底廢了,也讓中國的仁人志士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坐在客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