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大爺,多謝大爺!”那黑瘦少年捧住腰牌,滿臉都是感激的淚水,“我就在院子裡找找!找不到就罷了,絕不會靠近正廳和後頭的!”
管事聽著這話,覺得似乎哪裡有點不對,不過又想不出什麼不對,點點頭,囑咐他快去快回,揮手讓他去了。
黑瘦小子彎身離去,並沒有憑腰牌進入府門。脫離眾人視線後,他忽然直起腰,快步繞著圍牆走了一圈。
只是這麼一直腰,這少年剛才的畏縮可憐之態忽然都不見,眼眸閃動間光芒冷冽。
他目光在牆上掃過。在一處牆根下停住,看了看那裡一個古怪的標記,抬起頭,對面有棵大榕樹,枝繁葉茂,細碎的陽光從樹葉的縫隙裡灑下來。
他輕輕縱身,根本沒怎麼作勢,人已經到了樹梢。
這裡離總督府還有點距離,但遠遠地,可以看見總督府前院。
樹蔭裡有低低的對話傳來。
“等了你好久!”
“裡頭看守得太緊,一步自由都沒有,我是眼看要上車了,才冒險編個藉口過來!”
“廢話少說,那地道你確定在前院?”
“不……可能是一個大工程,貫穿全院,我只接觸了其中一部分……”
“一部分有什麼用……”
“有用……你可以選擇我知道的那部分。”
“但她可未必會選擇你知道的那部分!”
“自有辦法,你聽著……”聲音更加低了下去,過了一會,一個粗啞的聲音道:“議事廳……竟然在那裡……我還以為是她的房間……”
“我來了這麼久,只遠遠見過她一面,還是背對著的……”黑瘦少年的聲音,“她這半年深居簡出,這不合她的性子。我曾經翻遍所有陰溝,找到了一些藥渣……”
“怎麼?”
“她可能懷孕了……”
“啊!”樹中人似乎被這訊息驚得忘記言語,“她不是還……還沒……”
“這個賤人,她什麼事做不出?”黑瘦少年聲音充滿恨毒。
“這麼大的事,你能確定?”
“當然。”黑瘦少年冷笑。
那個人懷孕時,因為胎像不穩保過胎,後來又試圖催產,她為她尋過名醫,對這些藥方最清楚不過。
現在大家都淪落了,那位失去了孩子,被驅逐到偏宮,而她也被京中查得越來越緊的兒童失蹤案,逼得不得不找藉口出京。一時無地方可去,想想發生的這許多事,受到的這許多罪,歸根結底都是太史闌那個賤人導致的,乾脆,就來靜海。
千辛萬苦來了,不見到點血,怎麼對得起這一路籌謀辛苦?
“如此甚好!”樹中人聲音滿是歡欣,“難怪她如此小心,原來現今當真是她最虛弱的時刻!”
“你知道那邊的機關怎樣?”
“我們不可能接觸到機關,但是我用了一點法子……你們可以試試……”
“你有什麼好建議?”
“總督府守衛嚴密,但最近卻顯得薄弱。海峽那邊打起來了,那幾個最厲害的都派了出去。但今晚他們都會趕回來,所以只有今天下手。外頭守衛太多,直接闖也不行,你闖進來,她避進去,往烏龜殼裡一縮,咱們還是白用功。”
“那你說怎麼做……”
“咱們兩路人馬,一路虛張聲勢,逼她進入密室,一路提前進入密室,在那裡守株待兔,她不是挖了個坑避險嗎?就讓她順便把自己也給埋了吧!”
“好主意,密道進入方式你有沒有?”
“用我的辦法……”
片刻後,樹葉拂動,黑瘦少年無聲下了樹,順著牆角一瘸一拐地走回去,用腰牌到府裡轉了一圈,目光在議事廳嚴密的窗簾上掃了掃,隨即快速地出了府,滿面沮喪地將腰牌還給了管事。
眾人一看他那模樣,就知道東西沒找著,都安慰了他幾句,管事便趕緊安排人上車出發。
路走了一截的時候,遇上一個大坑,車子狠狠顛了一下,隱約有人聽見似乎有噗通一響,因為車子裡很擠,一時也看不出什麼,也便算了,到了地頭清點人數,發現那個黑瘦瘸子不見了。
管事怔了一會兒,想著那孩子可能還是不死心,回去找母親紀念物了,嘆了口氣,命令這邊先開工,準備等事情忙完,回頭再和府裡大管家稟告一聲。
……
這似乎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議事廳隔壁的飯廳裡,三人之席剛剛進行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