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
簾子拉得緊密,將裡外的視線都遮擋,太史闌自然也不會看見一個在花園裡尋找母親遺物的工人。
密閉的簾子擋住陽光,大白天屋子也點著燈,太史闌覺得悶氣,一邊給兩人佈菜,一邊有所感觸地道:“希望在不久的將來,我們在一起吃飯,不用再偷偷摸摸。”
“姐姐,你放心。”邰世濤給她夾菜,“我一定做到。”
正在這時容榕也起身給太史闌舀湯,兩人的手在半空中撞在一起,邰世濤慌忙縮手,容榕一驚,手腕一翻,一勺熱湯都澆在邰世濤手背上。
太史闌扶額——今天這頓飯能吃好嗎?
“燙著了?”容榕立即扔下勺子和碗,要去看邰世濤傷口,邰世濤要縮手,容榕早已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指尖,仔細看看已經燙紅的手背,俯下臉道:“我給你吹吹。”
太史闌立即低頭吃飯,忽然對食物很有興趣的模樣。
容榕低下頭輕輕吹,檀口香芬,紅唇嬌豔,邰世濤奪也不是,不奪也不是,臉漲得通紅,太史闌低頭吃飯,一眼不瞧,她越不瞧,邰世濤越心急,下了狠心要狠狠奪回手,太史闌忽然慢條斯理地道:“男孩子要有紳士風度。”
邰世濤一僵,容榕已經醒覺,立即放開手,臉紅紅地坐了回去,太史闌轉頭對史小翠,“我記得我那屋子裡有治燙傷的膏藥,拿些過來。”
太史闌的屋子,除了親信不許別人進去,史小翠微微猶豫,但看著四面護衛謹嚴,也就轉身去了。
剩下兩個人也不吃飯了,容榕剛才情急失態,下意識呵護,卻遭到邰世濤冷遇,此刻臉紅如血,把頭低得不能再低,忽然又覺得委屈,眼眶裡有兩泡淚盈盈打轉,卻又倔強地不肯落下來。
邰世濤坐得僵硬,將一顆飯吃來吃去。愣是吃了好久沒吃完。
太史闌覺得今天這頓飯無論如何都不能好好吃完了。
她對邰世濤使個眼色,示意他說點軟話,無論如何,他剛才奪手的動作太過無禮。
邰世濤這回卻堅決不接她的眼色,緊緊抿著唇。
他此刻心情很是懊惱。他和姐姐咫尺天涯,難得一見,一起吃飯更是今年第一次,他從昨天聽說總督宴請少帥就開始期待,為此在少帥面前轉來轉去,極盡殷勤,果然少帥派了他去,他心花怒放。想著不僅可以見見姐姐,說不定還可以單獨說上幾句話,說不定還可以和姐姐一起吃頓飯。最後這個幾乎是夢想,可是他不能抑制地想了大半夜,天明才朦朧睡去。
好容易來了,見上了,說上話了,單獨相處了,甚至還真的可以共餐了,他歡喜得心都要炸了,誰知道,容榕來了。
他並不抗拒她來,卻有點不願意她這時候來,有她在,很多話沒法和姐姐說,他也沒有想到她來之後情勢會變這麼尷尬,此刻一頓好好的飯吃成這樣,連姐姐都受了影響。
邰世濤只覺得心裡亂糟糟的,扭頭去看窗外的花,可簾子遮住了人的視線,陰霾籠罩了明朗的心情,他看不見任何風景。
太史闌心中也有些遺憾,遺憾這頓難得的飯沒法好好吃。她理解邰世濤的心情,他重情重義,也情緒分明,他一定很期待這次見面,並討厭所有干擾的人。如果面前不是於他有恩的容榕,世濤臉色會更難看些。
但這話她也不好拿去和容榕解釋,難道要和她說,世濤對你已經夠客氣了?容榕可不是她八風不動的太史闌。
飯是沒法吃了,這樣三個人僵持著也太尷尬,太史闌心裡嘆口氣。無論如何,世濤和容榕都是難得來一次,不能這樣尷尬到底。
她腹中有些不舒服,一墜一墜的,不過最近幾天都這樣,她也沒太當回事。想了想,緩緩起身,道:“融融,我這前院的花園裡,移栽了一些南洋樹木,聽說你擅長養花,去幫我瞧瞧。”
容榕點了點頭,立即起身。太史闌又對邰世濤道:“你再吃些,我們飽了。”
邰世濤垂頭看著飯碗,點頭。
容榕看他一眼,垂頭不語,扶了太史闌出去。從議事廳側門出去,走過一條迴廊就是花園,園子裡沒什麼奇花異草,只有稀稀拉拉幾棵怪樹,充滿彰顯了太史闌怪異的欣賞口味。
好在兩人一個不是真心要請教園藝,一個也無心園藝,根本沒進園子,就在迴廊上一坐一站著說話。
“容榕。”太史闌猶豫了一下,終於道,“世濤他很不容易,你要體諒。”
“嫂嫂。”容榕卻似在走神,好一陣子才怔怔道,“我是不是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