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要豪華氣派,比如菸酒糖果什麼的,花幾十上百塊錢就可買一大包,提在手上既有分量又很扎眼,送禮人有面子,收禮人也感到榮幸。”
沈天涯一想,確也如此,說:“那給領導送禮呢?”葉君山說:“給領導送禮卻不同了,要送就送大禮,不過大禮不是表面看上去大,得輕形式重實質,內容要貴重要上檔次,但包裝卻切忌虛張聲勢,萬萬不可張揚惹眼,越收斂越精緻越小巧越好。”
說到這裡,葉君山停頓片刻,說了一句很經典的話:“這叫做小禮要大,大禮要小。”
葉君山這話讓沈天涯茅塞頓開,他像不認識葉君山似的,說:“看不出來,我這夫人真是世事洞明,人情練達啊。”又說,“那今晚你決定送什麼,以體現小禮要大,大禮要小的要義呢?”
葉君山不語,胸有成竹地笑笑,轉身進了他們兩人的大臥室。
第九章(7)
不一會兒,葉君山就出來了,手上拿著一個精緻的紅絨盒子,遞給沈天涯。沈天涯疑惑地瞧瞧葉君山,把盒子開啟了,裡面竟是一根粗大的閃閃發亮的金手鍊。沈天涯還是結婚前送過葉君山一根小項鍊,結婚多年以來,再沒送過她什麼,也不知這根手鍊哪來的,說:“是情人送給你的大禮吧?”
沈天涯這話多少有些酸氣,可葉君山並不在乎,說:“你怎麼這麼弱智?情人送我這麼大的手鍊,我還拿到你面前現世?”沈天涯說:“不是情人送的,是在街上撿的?”葉君山得意地說:“上半年醫院裡發了六千元獎金,我沒有存人銀行,而是託人民銀行一位負責金店的朋友,買了這根純金手鍊。”
接著,葉君山又說出了買這根金手鍊的意圖:“當然我不是給自己買的,我們醫院新上任的院長離婚後娶了醫院裡一個年輕護士,我打算找個恰當的機會,把這根手鍊送給院長夫人。你不知道那位院長夫人長著一雙好貴氣的手,戴上這隻手鍊肯定更加漂亮。”沈天涯說:“既然如此,你現在拿出來幹什麼?”葉君山說:“沒辦法,為了夫君的偉大事業,院長夫人那裡暫時放一放吧,以後再掏錢買一根就是。”
原來葉君山為她那個財務處長的位置已經蓄謀已久了。沈天涯也不好說她什麼,兩人把兒子陽陽安頓好之後,出了家門。
打的到了市政府幹部宿舍樓。直接進了傅尚良家那個單元。
給他們開門的是新來的小保姆。傅尚良和林老師正在客廳裡看電視。見是沈天涯和葉君山,林老師立即起身跟他們打招呼。囑咐小保姆倒茶上煙。傅尚良仍坐在沙發上沒動,只擺擺手,讓沈天涯坐到自己身旁,眼睛還留在螢幕上。原來他正全神貫注於電視裡關於瀋陽市慕綏新和馬向東的腐敗大案。
直到看完這個節目,傅尚良才回頭跟兩位說話。他先問了些葉君山的工作情況,說了幾句鼓勵的話,然後掉轉腦袋,對沈天涯說:“天涯,我倆到書房裡說話吧,這裡留給小葉和你林姨。”
沈天涯心頭一動,立即站了起來。領導要讓你跟他進書房說話,那還不說明你跟他的關係已經非常不一般了?沈天涯幾乎是彈跳著向傅尚良的書房奔過去的。他從沒覺得自己的身子這麼輕巧過,用身輕如燕來形容,大概也不為過吧。
一進書房,傅尚良就示意沈天涯把門關上了。
傅尚良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嚴峻了,沈天涯剛坐到他斜對面的沙發上,他就搖了搖頭,嘆口氣,壓低聲音說:“你可能也聽說了,這個徐少林,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個比喻如今很少有人說起了,但沈天涯小時候,上輩人無論是文盲還是粗識幾個字的人都愛拿這句話批判諷刺階級敵人。沈天涯暗喜,知道鍾四喜說的大概不全是誑語了。但沈天涯沒有喜形於色,學傅尚良樣枯著一張臉。
傅尚良咳了一聲,繼續說道:“他原就是賈副市長的人,想進一步加固感情,這沒什麼錯,可加固感情的辦法千千萬萬,偏偏送什麼字囉?送字也行,町什麼字不可以送?偏偏又要送那八個字,那八個字是人家胡長清用過的,怎麼還送給賈副市長呢?這不是給領導添亂麼?現在可好了,連省裡領導都知道了賈副市長辦公室掛的字跟胡長清辦公室那一幅是一樣的,還在一次內部會議上把這件事點了出來。”
沈天涯不好去問那是什麼字,不問他也知道。他表情非常嚴肅地小聲地說道:“這兩天也不知徐處去哪裡了,只接到過他的一個電話,說是發高燒在醫院打吊針,問在哪個醫院,我們也好去看望一下,他也不肯說。”傅尚良說:“連我他都沒說在哪裡,只說住了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