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偎在那床破舊天鵝絨中的是一位男孩子的寶貝,匠心獨具的被設計成棋子。十六顆光滑的石子,八顆黑的、八顆白的,代表兵卒。高踞在方形木頭上方的是國王,一隻深暗的貝殼代表黑色一方、一塊雪白的水晶代表白色一方。端坐在較矮木架上的是王后;一方是珍珠、一方是石榴石。主教是叉骨,一個磨亮、一個被漆為黑色。雕刻的小馬,一個披著白色馬衣、一個黑色,則是騎士。城堡是兩個一黑一白的箭頭。
這副棋子的意義使她懾服。他的祖母做的。若蘭感動不已。“好極了。”
他稚氣的微笑。“不登大雅之堂。我確信你在旅途中見過最珍貴、精緻的棋子。”
她捧起黑色卵石。“我下黑子。”
她必須慢慢來,以便分散他的注意力。她下了一個兵。“我知道你出售鹽給克羅瑪公爵。”
他把一顆黑卵石移向前。“誰告訴你的?”
“一位朋友。”她下另一個兵。“我可以喝一口你的啤酒嗎?它真的很棒,蘇格蘭的啤酒名不虛傳。”
他將杯子遞給她。“是的,我們釀製世界最好的啤酒。這位朋友是你所信賴、欣賞的嗎?”
她對邊地勳爵的感覺是深刻得多,但說謊較為妥當。“毫無保留。”
他推動另一個卒。“我想信任對你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不是嗎?”
受到他保守的棋術和熱誠態度所刺激,她將啤酒遞給他。“你為什麼這樣說?”
他攤開一隻長繭的手掌。“我猜想你長年在外旅行,你的工作性質使你相識滿天下,但少有知交。”
原來伯爵是位哲學家。她欣賞他這一點,但不得不自衛。“我有艾琳、塞拉和塞凡。我們是好朋友、一家人。”
他狡猾地說道:“我想你拒絕了不少追求者——外國的王公貴人之類的。”
她乾笑道:“他們不適合我。”
“那麼他們是傻瓜,”他宣稱道。“因為你太優秀、太聰慧了。”他清清喉嚨。“你也很漂亮。”
這份羞澀的恭維使若蘭心花怒放。“謝謝你。”
他眼中閃著喜色。“高地女人通常都這樣。我是指你的頭髮具有一種……敏感的氣質——”他咬著唇。“我的口才太差了,不是嗎?”
她尷尬的伸出援手。“你剛才說到鹽的事。”
他吞嚥一下,使她注意到他頸項上的有力肌肉。她以前為何沒有注意到?
“男爵攔截上一批貨。”
他的控訴像鞭子般地將她抽回現實。“我需要看看你和克羅瑪公爵閣下的公務信函。”
“當然。”他長飲一口啤酒。“我還可以帶你到礦場去看。”
“謝謝你,不用了。”她移動一隻叉骨。馬車的顛簸將使她身上某些部位疼痛。“我今天很累。”
“噢?”他的手停在一隻箭頭上面。“你昨夜睡得不好嗎?守衛說你很晚還單獨出去。”
若蘭感到面紅耳赤。“我的夜晚其實很好。”
“我很榮幸你在蘇格蘭過得愉快。如果你肯告訴我你晚上的事,我就告訴你我上星期捉到的那隻梭魚的事。我和它整整纏鬥了三回合。”
相對於她和邊地勳爵的做愛,伯爵的釣魚顯得荒唐可笑。
“你睡不著嗎?”他問道。
“我很好,真的,你不用擔心。我倒是有幾個問題要你回答。”
他欣喜的表情褪化為倦怠。“問吧!”
“你可不可能將盜匪誤認為是男爵的手下?”
他蹙眉的注視棋盤,喃喃地道:“現在很難思考。”
她知道他的意思。“請你想想男爵派來攻擊的手下。”
“你是指那兩位自稱牛仔的犯人?”
“怎麼知道他們是犯人?”
他抽動鼻子,推擠眼鏡。“因為他們是從新堡逃來的。”
她興奮地說道:“你有證據嗎?”
“我以前有監獄看守員的簽署檔案。”
“以前有?”
他嗤聲道:“我愚蠢的將它交給柯安維。”
“他怎麼處理?”
“還有什麼?就塞進口袋裡。”
她想像那位胖法官口袋鼓鼓的樣子,不禁大笑。
“這並不好笑二他咕噥道。
她愧然地說道:“不,當然。請原諒我。”
“只要你找一位誠實的人來取代柯安維。”
原來伯爵並不齒於交換條件。她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