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怡低頭趕緊挑了幾個看著清雅活潑的繡樣,劉氏又給她指定了幾款看起來富麗的,“京裡今年還時興金線繡?”
“可不是,越來越時興了。”
“嗯。”劉氏又選了個花樣子,“這套要抓緊做,姑娘等著迎新嫂子時穿。”
“是,保證耽誤不了府上的大事。”
針線娘子又恭恭敬敬的給吳怡量了尺寸,針線娘子穿得乾淨利索,身上滿是清爽的皂角味,口中隱隱有薄荷味,看得出來吳家之前精心準備過,給吳怡量體的時候也是極利落熟練的,量完了之後不忘了贊吳家金貴的嫡出姑娘幾句。
“姑娘真的是長高了不少,出落的越來越水靈了。”
“這孩子貪長的很,去年做的衣裳今年都穿不下了。”
“那新做的衣裳用不用做大一些?來年好穿?”
“不用,來年再做新的就是了,只是你裁的時候留一寸富餘,若是這孩子長太快,讓她屋裡的針線上人給她放開些。”
“是。”就算是針線娘子已經熟悉了京裡大宅門的奢糜作派,心裡也不由得嘆可惜。
吳怡量完了之後,針線娘子就被劉氏打發走了。
“太太,姐妹們不做衣裳嗎?”
“她們早量完了,就你是最後的。”因為長子的婚事而一直忙碌的劉氏,臉上帶著一絲倦意,“你最近學上得如何了?”
“先生倒是誇我進步不少。”
“琴棋書畫都是怡情養性的東西,姑娘家學了一是為了打發無聊,二是為了日後跟夫君有話說,懂就行,不必學太精,你在棋藝上就是太精了。”
吳怡眨眨眼,太太這是什麼意思啊?
“聽說你在安親王府把永祥殺得片甲不留?”
“他就是個臭棋簍子,還整天覺得自己天下無敵。”吳怡撇撇嘴,這一兩年她沒少跟安親王府的孩子們來往,可是表哥們年齡跟她都差得大,只有永祥跟她年齡相仿,就算是男女七歲不同席,他們也是在一起釣過魚下過棋的,永祥除了能裝點在吳怡眼裡跟吳承業沒有什麼不同。
“那是你表兄讓你。”劉氏理了理吳怡的頭髮,“做女子的千萬不可逞強好勝,否則有得是苦果吃。”
“我知道了。”吳怡點頭,心裡面卻忽地一驚,向來講規矩的劉氏放任她跟永祥一起玩她覺得無所謂,因為從心裡她就沒把永祥這個表兄當成能婚配的物件,可是在古人眼裡……“最多我不跟他玩了,我們都長大了,總要顧及些。”
“嗯,你能想到這一層也好。”劉氏點了點頭,“不過表兄妹自在相處也沒什麼。”
“永祥太小氣,像小孩似的,我不愛和他玩。”吳怡裝做任性的小女孩。
“難道你不是孩子?”劉氏輕點吳怡的額頭。
母女倆個正在說話,珍珠從外面進來了,吳怡看見外面廊下還站著個有些眼生的婆子。
“太太,雷家來報喜來了,雷大奶奶生了個千金。”
“賞。”劉氏表情淡淡地說道,這已經是盧氏生的第二個女兒了,就算是吳氏因為她的恭謹而對她印象不錯,估計也要甩臉子了,她這個做舅媽心裡雖有些同情盧氏,卻不能在雷家的僕婦面前露出欣喜之類的表情。
免得被人說她興災樂禍,劉氏心裡還有一個結,自己的長女吳鳳在生了外孫女之後,至今還沒懷上呢,她婆婆雖然被太婆婆給壓下去了,可是如今也難免興風作浪,女人沒有兒子傍身就是不行啊。
吳怡有些猜到她的心事,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這個時代評判一個女子的價值,最高標準就是能不能生,生了幾個……
吳怡心裡面暗罵他們把女人當生孩子機器,卻不得不承認就算是在現代,如果一方不能生育,另一方一樣是選擇離婚的多,要不然那些治不孕不育的廣告怎麼鋪天蓋地呢,還是有市場啊。
劉氏這裡事多,吳怡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已經有僕婦來回事了,吳怡也就告辭離開了,就算是母女,在某種意義上在古代大宅門也沒有現代那麼親近,像上下級關係多過像親人,只不過這個上級領導永遠關心你呵護你,你做為回報要學會才藝準備為家族嫁人。
吳怡回自己院子時夏荷正在告誡小丫頭們沒事不要亂跑,吳承祖要成婚了,吳家要把所有重要的屋子重新粉刷,花園裡也要重新補栽樹木,來了不少做活外來男子,這個時候就要關緊院門免得有什麼內闈不謹的傳聞。
吳怡看見夏荷才想到,自己穿來兩年多了,夏荷也已經是十八歲了,這個年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