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過自己問他是否是半個印第安人那個問題。
她以前並未認真想過那個問題,但這的確是可能的。她意識到他經常說的那種怪音怪調的語言很可能是某種印第安人的方奇怪的是,這並沒令她不安。印第安人與否,他依然是錢多斯。
當黎明的縷縷玫瑰色朝霞迎來又一個清晨時,考特尼開始嚴重懷疑起錢多斯的恢復狀況來。她已經精疲力竭。她不知道還能為他做什麼。他的傷口還和昨夜一樣難看,而且腫幾乎一點沒消。他還在發燒,似乎疼得更厲害了,可是他的呻吟及手臂揮動如此疲弱,好像他一點勁兒也沒有了。
“啊,上帝,他擰斷了她的雙臂,好讓她無力反抗……XXXX的雜種……只是個孩子。死了,他們都死了。”他的囈語此時也成了區區聲,好像他幾乎無力說話一樣,“割開這結子吧。……貓咪眼。”她站起來,觀望著他。這是他第一次提到她。
“錢多斯?”“忘不了……不是我的女人。”他艱難的呼吸比什麼都更令考特尼害怕。她搖都搖不醒他時,不由得哭了出來。
“錢多斯,求求你!”“他媽的的處女……沒什麼好。”考特尼不想聽他對自己的想法。她受不了。可是他說出口的話傷她不輕,她生起氣來,似乎藉此可以獲得一點平衡。
“醒來,混蛋,聽我說!我恨你,你一醒來我就對你講!你又殘酷又沒心腸,我不知幹嘛要耗費整整一晚來救你。醒來!”考特尼不停地捶他的背,隨即坐回來,又驚又怕。她打了一個失去知覺的人!
“哦,上帝,錢多斯,對不起!”她叫道,用手在剛剛捶過的後背上摸來擦去。“求你別死了。我再不生你的氣了,不管你多卑鄙。還有——要是你好了,我保證永遠不再想要你了。”“撒謊精。”考特尼差點沒嗆住。他的眼睛仍然閉著。
“你真討厭!”她噓了一聲,站了起來。
錢多斯慢慢側過身,仰望著她。
“為什麼?”他靜靜地問。
“為什麼?你知道為什麼!”接著她幽幽地說道,“而且我不是個他媽的的處女,現在不是了,對嗎?”“我說過你是嗎?”“大約五分鐘以前。”“見鬼,我睡著時在說話?”“多著呢。”她嗤笑著說,接著旋過身慢慢走開。
“別人睡夢中說的話你可不能當真,貓咪眼,”他叫道,“而且說句實話,現在我一點沒把你當成個他媽的的處女。”“滾你的蛋!”她一邊走一邊扭頭回答。
可是考特尼走到死蛇那兒便停住了。死蛇旁邊放著一隻帶拉繩的皮兜,她明明記得昨夜還沒有。
一陣涼意順她脊背滑下,她迅速偷偷地四下看了看,可到處是雜草、灌木叢和樹林,任何人都可以藏身。
她盯著那隻小兜,不敢碰它。兜做得很精緻,鹿皮的,大約有她兩個拳頭大。鼓鼓囊囊的,裡面裝了東西。
要是晚間她在照料錢多斯之際,有人從他們營地經過,她怎麼會沒看見他,或者察覺到他的到來?而且為什麼那人沒有公開亮相?可能是有人無意中丟落的?即便這樣,他們也應該會看見營火,會走上前來……除非他們不想被人看見。
知道夜間某時有人的確到過這兒,而且可能趁她不注意時還觀察過她,考特尼不禁毛骨悚然。可會是誰呢?丟下這兜兒幹嘛?她小心翼翼地撿起小兜的拉繩,回營地一路遠遠地拎著不讓它碰自己。錢多斯還在原處,側躺著,她提醒自己他並無好轉,只是醒過來了。老天,在他虛弱難受時,看看她都對他說了些什麼!她成了什麼了?“看它那樣子不像會咬人,貓咪眼。”“什麼?”她問道,慢慢走近他。
“那小兜。你拎著它離你身子那麼遠,”他說道,“但我認為並不必要。”“給你。”考特尼將它丟到他面前, “我可不願自己開啟它。我在你那條死蛇旁邊發現的。”“別給我提那條他媽的的毒蛇,”他恨恨地說道,“我真恨不得再把它打死一次。”“我想也是,”她深為同情。接著她低下眼睛。“我——我很抱歉惱成那樣,錢多斯。我對你說的某些話都是毫無理由的。”“忘了吧。”他回答,心思在小兜上。他將它開啟來。“上帝保佑他!”他從兜裡抽出一株彎著的草時,大聲叫道。草根都還在。
“這是什麼?”“蛇草。我昨天夜裡能用上它多好!但現在亡羊補牢也還不晚。”“蛇草?”她疑惑地問。
“使勁碾碾,在擠出來的汁液里加些鹽,然後抹在傷口上。這是一種治療蛇傷的良藥。”他把蛇草遞給她。“行嗎?”考特尼接過來,“你知道是誰留下的,對吧?”“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