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回視良久,她都以為他不會回答了。最後他說道: “我的一個朋友。”她瞪大了雙眼,“可是為什麼這位'朋友'不能上前來親手交給我這株蛇草呢?他可以教我怎麼用啊。”錢多斯嘆息一聲。“他不能教你怎麼用。他不會說英語。而且如果他來了,你可能會嚇得掉頭就跑。”“他是個印第安人?”實際上這不成其為問題,因為對他們的客人是個印第安人她早略有所知。“飛狼,或許是他?”錢多斯皺皺眉。“我當真講了夢話,是嗎?”“你同好些形形色色的人物舉行了會談。你經常說夢話嗎?”“我他媽怎麼知道?”這聲怒斥讓她轉身走開。她調好蛇草,又回到他身邊。“你轉個身趴下,好嗎?”“不。把那玩意兒給我。”“我來!”避開他伸出的手,她繞到他後面,一邊說著, “昨夜你想自行處理,結果夠慘了——自作自受,我得多說一句。”“我並沒求你幫什麼屁忙。”“你倒是寧願不要命,也不願我幫忙,是不是?”她反唇相機。
他沒回答。他沒再說什麼。
考特尼心裡隱隱作痛。她所做的一切,他至少應該有一點謝意的表示。但他顯然毫無感激之意,而且他並不樂意非得接受她的幫助。
“你的朋友還在附近嗎,錢多斯?”“你想會會他?”“不是。”他疲憊地嘆口氣。“此刻他不會在附近,要是你正為此擔心的話。但是他很可能會再次露面,來看看我好了沒有。不過,你不會看到他的,貓咪眼。他知道你很容易被嚇著。”“我的確不願見他,”她冷冷地回答,“他怎麼知道的?”“我告訴過他。”“什麼時候?”“這到底礙了什麼事了?”“沒事。”她料理好的他的腿,又繞回來面對著他。“我只是想知道他幹嘛跟著我們。我上次見到的就是他,對吧?有多少個夜晚他悄悄地溜到——”她意識到那種可能性,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那個夜晚沒在周圍,貓咪眼,”錢多斯看出了她的心思,輕聲說道,“而且他不是在跟著我們。我們……碰巧去往一個方向。”“可要是沒我,你會正同他一道騎行的,對嗎?沒錯,你當然會。怪不得你當初不想帶上我呢。”他鎖起了眉頭,“我告訴過你不想帶你的原因。”“是的,你說過,可不是嗎?”她冷冷地說道,“但是你得原諒我,假如我對你那天晚上說的話一半也不再相信的話。”非但沒來安撫她——像她希望你所做的那樣——錢多斯竟一言未發。對著他又是嘶叫又是哭泣的,已經讓她心都碎了。總算,這次她沒哭沒叫。她抱起雙臂離開了。
“我要到河邊去洗東西。假如我幾分鐘之內不回來,你就知道我撞上了你的朋友,昏死過去了。”錢多斯看著考特尼重新加熱那鍋肉湯,這湯她整天都在催他喝。傍晚的陽光親撫著她的頭髮,那濃密的金色長髮閃耀著縷縷金光。他覺得看她永遠也沒個夠。而且他正在發覺一旦涉及她,他就跟個折磨狂似的。
他已經害她不淺,他的貓咪跟,而她終究會讓他為此付出代價。但是他別無選擇,只能那麼做。她並不適合他。如果她已經知道那終會知道的有關他的一切,她便會明白這點。如果她發現了一切,他告訴自己,她將會滿眼恐懼地來看他。
他現在在她身上看到的只是怒火,一個被輕視冷落的女人的怒火和氣憤。唉,多希望她的氣憤不再能滿足他那種男性的虛榮。可是做不到——他高興她的這種反應。假使她接受了他那種裝出來的冷漠,那倒會令他傷心不已。然而他發現對她不理不睬氣得她火冒三丈,這讓他暗自欣喜。
他沒想竊取她的純真無邪。他為此盡了最大的努力。那場戰鬥中敗給自己以後,那個神奇美妙的夜晚擁有了她以後,他本以為自己燃燒的熱望得到了滿足。瞎,他算知道了。他只是因不得不看著她下河洗澡,便將種種決心忘到九霄雲外。
他幾乎有點感激那條蛇剎住了他的瘋狂,因為昨夜要是他能,他肯定又會同考特尼再渡愛河。那沒什麼好處。要同她分開本來就夠難的了。任何深一步的捲入只會讓事情更糟。
當然,她還沒意識到那些。她還深深地陷在她最初的熱情之中,而且她為他傷透了腦筋。她認為他利用了她。他長嘆一聲。她這樣想更好。假使她恨他,那就再好不過了。
事實是,倘或他有一分鐘想到自己能給她幸福,他會永遠不讓她離開。可是他能帶給她什麼樣的生活呢?他四年前便做了決定,要脫離白人世界,重歸科曼契人那種生活方式。十五個惡魔永遠地改變了那裡的生活,而等一切都結束後,留給他的會是什麼呢?他萍蹤浪跡那麼久,以致他認為自己不可能在任何地方安居下來,甚至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