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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是孟醫生?”我不信。

他一臉疑惑,道:“我自然是,你怎麼會這麼問?”

“你像換了個人似的。”

他一下子明白過來。

“這是職業需要,”他說,“作醫生不可感情豐富。”

我點頭,表示理解,“醫生都不是人。”

孟斯齊不以為忤。

我見他沒有反對我的發言,於是愈發變本加厲。

“你平時見我都是這樣。”

我仔細回憶我們見面時,板起面孔學他說話:“裴先生,我建議你通知一下家人。”

他被我逗得發笑。

“裴先生,你這人很有趣。”他說。

“你可稱我裴即玉。”我也笑,“你叫我叫你孟斯齊,你卻喊我裴先生,恁客氣。”

他點點頭,喊我,“即玉。”

這人,我叫他別客氣,他卻一步精簡,喊得這樣親近。

“即玉,”他正色,“你該接受治療,否則會很危險。”

嘖,冷麵孟醫生有回來了。

“我不怕。”我亦收起嬉笑,對他正色道,“我已罹患世紀末絕症,不日即亡,生個癌又算得了什麼。總歸活不過明天。”

他愣住,隨即哭笑不得。

“你這樣,你的父母會很傷心。”

他扔出親情牌,可惜對我不管用。

“家母早逝,父親早與我斷絕父子關係。”我說。

這下他真愣住,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我向他解釋,“我喜歡男人,父親覺得丟臉。我與他已有四年沒見面。”

他張張嘴,又合上,大概想要道歉又不知該為什麼道歉,一臉尷尬。

他那副樣子令我開心,從不曾想那一張鐵板臉的孟大醫生也會有吃癟的一天。

“聽到他人秘辛家史,是否內心竊喜?”我揶揄他。

孟斯齊苦笑,“你這人,真是……”

他找不出詞來形容,我替他接上,“真是豁達、開朗、看得開?”

“你與我見過的其他人都不同。”他說。

“我可否理解這是你對我的稱讚。”我笑。

我又開解他,“這件事我從未覺得難過,你也不要太介意。我父親覺得我令他難堪,我有覺得他約束我個人自由,兩人一拍即合,從此分道揚鑣。沒有你想的那樣傷心難過。”

這時我點的菜剛好送上桌來,緩解了一下我倆之間不自然的氣氛。

孟斯齊要服務生添一碗米飯。

“介不介意請我吃飯。”他問我。

我聳聳肩,“反正我時日無多,不會在乎這一點錢。”

“即玉,你對生命竟無一絲眷戀?”

我一邊往嘴裡塞米飯一邊點頭,“嗯,我生無可戀。”

他沉默。

長久的飢餓令我胃部疼痛,可是這些飯菜對減輕我的疼痛絲毫沒有作用。

“你是否為一個人才會與父親攤牌?”他問我。

“是。”我回答得很乾脆。

“你不可為他活下去?”

我自飯碗裡抬頭,有些驚訝的看他,不敢信世上有比裴即玉還天真的人。

我對孟斯齊說,“距他將我拋棄已過去四年時間。”

剛好是我與父親鬧翻的長短。

他又沉默,半晌才問,“你身邊可有相愛的人,值得你為他活?”

我點點頭,隨即搖頭。

“有,沒有?”他追問。

“我愛一個人,但他不愛我。他不值得也不需要我為他活下去。”我自嘲似的牽牽嘴角,“我想我死掉他會更慶幸。”

孟斯齊面上露出憐憫的表情。

我對自己說,裴即玉,你悲慘到叫人同情。

“孟斯齊,你千萬不要再問下去,否則我會覺得自己活在悲慘世界,很不立刻衝出街上,找一輛車將自己撞死。”我雙手合十懇求他。

他無聲看我良久,終於不再問下去。

我胃疼的受不了,只好拼命往嘴裡吃飯,為我送米飯的服務生都有些驚奇的瞪我,彷彿我是餓死鬼投胎。

孟斯齊制止我說,“這樣吃東西對你身體不好。”

“可是我餓得胃痛。”我捂住胸間對他說。

他先是不說話,只直直的盯住我看。

隔了片刻,他竟伸出一隻手摸我的頭髮。

我停下筷子,呆呆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