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前下不來臺面,他要我過了今夜再也沒有明天。
不是不害怕,但我怎麼經歷過這種事情,想要求救卻無處。
我早在四年前就被已人丟棄過。
我驚恐的看向四周,包廂裡有許多人,都是西裝革履。他們大概是談完生意前來消遣,沒想到碰到我這麼掃興。
我不知該向誰求助。
何厲當時就在那間包廂內,不知是我哪一點打動他,他站出來為我求情。
“方老闆,今天這樣好的日子,何必讓一個小人物掃興。”他突然開口。
所有人都扭頭看他,我也是。
他坐在角落裡,包廂裡的燈光曖昧,我只看見一個年輕的男人,一隻腿搭在另一隻腿上,無限愜意,但氣勢壓人。
那中年人見他開口,有些遲疑。
何厲對我道,“還不快滾出去,在這裡礙我和方老闆談新的合作專案。”
話雖厲害,但是他臉上卻是帶著笑的。
其他人都無阻攔,我趕忙退出去。
後來才明白,那一天他是拿一筆生意將我換下。有了“新的合作專案”,那方老闆怎麼會不樂意饒我一個小小的侍應生。
想想何厲待我其實不薄,的確是我想要的太多。
之後何厲便常常來找我,約我吃飯,接送我上下班,奉獻百般殷勤。
那時便愛上他。
因我以為他在認真追求我,他是真心愛我。哪裡知道他不過是下點功夫撒下一張大網,捉一隻寵物以供戲耍。
也活該我有今日,誰叫我自作多情。
我總是輕易愛上他人,然後一步步將自己推到懸崖邊上去,所以如今才逼的自己進不能退不得。
我本該學著聰明點的。
我在考慮要不要將自己剩下的半年也奉獻給何厲,做一個有始有終。
矛盾掙扎半天,最後卻不得不自我嘲笑,就算我肯,何厲也未必願意。
他早巴不得我就此消失,好讓他擺脫一個麻煩,還可空出一個位置,給下一個更討他歡心的寵物。
一念至此,我放下啤酒罐,開始收拾行李。
從角落裡拖出一隻蒙塵的大旅行箱,開啟衣櫥和儲物櫃,開始整理堆積的衣物。
到現在我才發現我的東西少得可憐,幾乎只要把滿櫃衣物丟掉,便可就此抹去我在何厲生命裡的痕跡。
他再也不必想起我。
收拾東西時,在一隻抽屜的最底層,我找到一張破舊發黃的照片。
我拿在手裡舉高,仰著頭看。
幾乎要不認識照片裡的人。
是少年時的我和陸青繁,大概是十多歲,在我還未去英國的時候。
照片裡我攬著陸青繁的肩膀,笑得比當日陽光更燦爛,陸青繁則笑得內斂些,更顯得他少年老成。
他總是這麼謹慎,喜怒哀樂都深藏在心裡,我從來都看不透他。
照片背面有一串電話號碼,是陸青繁留下的。
離開時,他面無表情的對我說,“裴即玉,你若後悔,可打這個號碼找我。”
不知是不是這張老照片觸動我感傷的情緒,我收拾行李的熱情一時都如潮水退落,興致缺缺。
我躺在滿室雜亂中,手中捏著一張照片,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有些是開心的,但大多數都是不開心的。
難怪說悲劇令人印象深刻。因為幸福稍縱即逝,而淚水永不幹涸。
躺了一會兒,肚子再次發出抗議的聲音。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我猛地從地板上翻身坐起,只覺後背一片冰涼,都涼進胸腹,只怕再躺上片刻,心臟都要結出霜花。
抓起大衣揣好錢包,關門下樓,打車奔赴最近的餐廳。
短夢
沒想到吃一頓飯也能遇見熟人。
我點完菜,剛剛放下選單,對面便坐下一個大男人來,幾乎嚇我一跳。
定睛一看,原來是孟醫生。
他現下不上班,穿著休閒服,面上表情也不如醫院裡那樣認真嚴肅,我險些認不出來。
“孟醫生。”我叫他。
“現在不上班,你叫我孟斯齊便可。”他向我自我介紹。
“孟斯齊。”我從善如流。
他朝我笑笑。
譁,他竟對我微笑。
我一副大白天見鬼的表情,我一度以為他不會笑。
“你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