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眼前的手,他的袖間有淡淡的肥皂味道。
“裴即玉,你真傻,”他輕聲說,“你不是胃疼,你只是心痛。”
我睜大眼睛狠狠瞪著孟斯齊,但眼淚卻噼裡啪啦落下來。
裴即玉,原來你只不過是心痛罷了。
孟斯齊想要開車送我回家,被我拒絕。
整個餐廳的人都看見我在他面前痛哭。
我至為不堪的一面全部被一一攤開擺在他的面前,我害怕繼續被他看見我的難堪。
還好孟斯齊沒有堅持。
他在街邊為我攔下一輛計程車,幫我開啟車門。
離開時他將自己脖子上的圍巾解下來,細心的替我圍上,“即玉,你要對自己好一點。若你回心轉意,我仍願意幫你,你值得擁有更好的人生。”
我對他說關於治療的事我會考慮。
但我知道一切都晚了。
我坐在計程車後,城市夜晚動人的霓虹在窗外一轉而過。我將半邊臉龐埋在孟斯齊的圍巾裡,淡淡的暖意將我包圍。
他是這樣好的人。
但我在一切都太晚的時候才遇見他。
躺倒在床,一閉眼就入夢,夢見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其實也不算多久,不過四年前。
但對於只剩下半年命的我,四年真的是很長很長了,在我夢裡,就像一生那麼長。
我夢見leo。
那小小少年,夢裡也桀驁不馴。
他雙手擱在桌上,對我說,裴,你不要再來找我。你應當知道,我與在一起只是因為你足夠富有,但如今你一無所有,我怎麼還會同你一起?
夢裡我是多麼錯愕,我怎麼會知道。
真的,我怎麼會知道。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不愛我。
為何從來從來都沒有人認真的告訴我,裴即玉,沒有人真心愛你。
幻覺
我在英國唸書的時候遇見流落街頭的leo。
他比我小上三歲,眼睛漆黑銳利,像頭幼鷹。
在異國遇到黃面板黑眼睛的同鄉人,我一時心軟收留了他。
後來為他,同父親鬧翻,斷絕父子關係,但最後他對我說,裴,我不要你了,你不要再來找我。
我至今都不只他真正名字。
我嘆一口氣,從床上爬起來。
我與陸青繁的舊照片從床頭大衣的口袋裡露出一角,銀白色的月光落在上面,正好照亮我那雙年少明快的眼睛。
那時的裴即玉多麼快活多麼美妙,他永不知道世上還有那麼多痛苦的事。
一時心血來潮,我抽出照片,照著背後的號碼,給陸青繁撥去一個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起,“是誰?”
嘶啞低沉的嗓音,一定是剛剛從睡夢中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