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突地淅淅瀝瀝下起了秋雨,捲起落葉,撲打著窗欞,艾薇眺望街邊,人來人往,驚忙躲閃。
墨濯塵遲疑片刻,終問出口,“你好象總有心事?”
艾薇一驚,緩過神苦笑道:“師傅這麼厲害,還會通心術。”
“怎麼,和他不高興了?”他試探著問道,雖有些尷尬,卻還是忍不住。
“沒有。”艾薇輕輕搖首,緘默許久,才道:“我一直想有個家,有個真正屬於自己的家,後來,遇見了一個人……以為會跟他一生一世的,”艾薇不知為何現在說來還是這般疼痛,“……可他不要我了,”
“他是傻瓜嗎”他輕得猶如自喃,無人察覺。
人的情感,好象有些奇妙,有些人相交了一生,卻也不會對他說些什麼真心的話,而有些人,看似相識不久,卻能對他傾吐心事。
“他以為我已經死了,是不是這樣會更好些呢?”艾薇漸漸恢復平靜,輕言道。
墨濯塵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一縷柔情閃過,再看時又已無跡可尋,平靜道:“你還想回去他身邊嗎?”
“不,不可能。”她有些驚慌,“我本來就決心離開他了。”
他忽地端起桌上一盞茶傾潑於地,“付出的感情,就宛如這潑出的水一般,永遠無法再收回,只能停止。你越想忘記,它卻如蛆附骨般的侵咬住你,時間越久,它咬得越深。剛開始時,你還會覺得痛苦不堪,可等時間久了,你就會忘了什麼叫痛,那並不是已經結束了,只是因你已活在痛苦之中,也就察不出來了。”他冷靜卻又犀利地說道,“很多人失了愛會發瘋欲狂,那是因為一直被它困在了其中,死鑽牛角尖而無法出來。你要問問自己的心,到底是真的斷了,還是自我欺騙。要是真想斷了,就不要再苦苦追尋,這就好像有人在背後砍了你一刀,你不趕緊止血療傷,反而躺在那裡,喋喋不休地質問,他為什麼砍我?這樣做又有什麼意義?如果斷不了,就再給自己一次機會,人生難得能遇見一個自己深愛的人,與其一輩子掙扎,不如勇敢面對。”
艾薇愣住了,他的話,如雨滴般字字敲打著她。
京城,八貝勒府。
秋日楓槭似黃微紅,映得那琉璃碧水波光瀲灩,湖心亭間歌女聲聲曼妙。
執事太監上前回稟,享滾河東那邊人已來。
八阿哥揮手屏退歌女。
十阿哥聽聞是享滾河東那邊來人,頓有些按捺不住。
執事太監引上廳來兩名鷹販,其人手中各執一籠,俱用繡花錦套罩住,兩人屈身行過禮後,候立一旁。
“開啟瞧瞧吧,說是年裡能得著最好的海東青了。”八阿哥微微一笑道。
鷹販徐徐揭開錦套,籠中鷹警然收緊羽翅,雙瞳灼人。
十阿哥一見到它們那雙純白玉爪,脫口道:“好一個‘日月嵐光鑄銳眼,搏風玉爪凌霄漢。’,果真是級品啊!”
那兩鷹販聞言,面露得意,“這兩隻捕住上了‘腳絆’後,足足熬了有六天六夜沒讓它們閤眼才磨去了野性的。”
十四阿哥含笑望向八阿哥道:“這鷹如此威猛,真不愧是咱們滿人的‘鷹神’啊,等秋獮時送上,皇阿瑪一定高興。”
八阿哥淡笑不語,起身上前細瞧那兩隻海東青。
十四阿哥垂下眼,看著手中緊捏住透薄如玉的茶碗,漸漸無聲綻裂,他若無其事起身,饒有興致地瞧著他們逗弄海東青,握住茶碗的手不為人覺地伸出,任裂碎的瓷片紛墜湖中。
城郊。
已至落暮時分,似捨不得離去般,那夕陽分外熾熱豔麗。
胤禵眯眼看向遠處,夕陽將他俊朗的面孔塗染金紅,一旁黑膘馬上人似有些焦灼,微胖的臉漲得泛紅,片刻眺見遠處揚起一道塵土,自東向西賓士而來,不由欣喜道:“爺,他們來了。”
胤禵不語,稍加緊馬腹,一騎當先,迎上前去。
胤禵拉住韁繩,十指輕鬆交握,淡然道:“總要讓我瞧瞧那東西是否有效,到底值不值那個價。”
“那是當然。”兩名來者霍然揭開一籠,又從懷中取出朵紅花,擱於鷹鼻下片刻,那原本生龍活虎的海東青瞬間垂垂欲斃。
“果然是好東西。”胤禵低聲自語,眼裡綻出沉伏而喜悅的光芒。
兩名鷹販如約取到酬金揮響鞭子決塵而去,遠遠飄來豪放快活地歌聲。
“他們還真是逍遙啊,”胤禵拉住韁繩,悠然望著天空,忽地發出了一聲冷笑,鷹隼般的眼中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