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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那八阿哥黨羽遍朝,實非是福,只怕有禍啊。八阿哥他雖廣得賢名,可他最大缺陷便是猶疑不絕,當斷不斷,日後必受其亂。招攬天下人心絕非多多益善,而應要適可而止才好。他忘了那胤礽究竟是因何而廢!皇上遲早會動他。”

“老八這人素來喜歡那些虛名,他要自踞於爐火上烤也沒辦法。他雖便植黨羽,卻大都是趨炎附勢之人,一但有風吹草動,非但使不出勁,反倒會助火燃燒。他現在雖是志得意猖,可也只是一時得意罷了,終有禍患。” 她略一凝思,又道:“爺如今所言所行對外雖好,可他那顆心終究還是要轉回來的才行。說人之法,有如用兵之道,攻心為上。爺他如今既然潛心向佛,那咱們就順著他的心意來。你此去福建,一路可細細尋覓,見可有能人異士,能算出個天命之所歸來,到那時不怕他不心動。”

福晉取一物遞於戴鐸,他開啟一看,鉅額銀票,心下一驚,急欲退回。

福晉收起淡笑,正色道:“先生即將遠行,素心別無所贈,區區薄禮,不成敬意,還望先生多多保重。先生不必推辭,這並非是於先生私慾所用。做人待事雖都該坦誠交心為上,可惜世人卻大都只愛銀子啊。先生初入仕途,如欲展志立業,所需錢財之處甚多,這或可做開路之用。”

戴鐸略一思索,怕是要收了她才能安心,也就不再推辭,淡笑道:“如此不才就妄收大禮,只愧無以為報。”

“是先生多禮了。”福晉溫雅如水笑道。

偽善真慈,七心藏紅

艾薇回首再望眼小屋,裡面隱約傳來歡聲笑語,“師傅,”她追上墨濯塵,微側螓首,一臉好奇,“那婦人明明久生不下,閉氣而亡,如何師傅一針紮下,她就醒轉了過來呢?”

“嬰兒並未胎死腹中,只是他的小手抓住了臍帶,因此才令那婦人氣絕假亡,我用金針刺向那嬰兒之手,令其疼痛鬆開,就此離開母體。” 墨濯塵淡淡道,他腳步突停了下來,劍眉微皺。

艾薇順著他的視線望去,見一衣衫襤褸少年沿街乞討。那小小少年一雙兔子般機靈的眼睛因為疲憊而泛著血絲,眼中淨是於他年齡不符的成熟與世故,正面露可憐瞧向他二人。

墨濯塵欲伸出手去,忽地艾薇一把攔住了他,上前踢翻了那乞兒腳邊的破碗,乞兒眼露怒氣一閃而過,隨即嘻笑著又揀過破碗。

墨濯塵滿臉詫異,轉向她,目光漸漸冷黯。

她鎮定自若,一對黑湛湛閃爍的眼直視著他嘲冷目光,一臉固執。

“錯了,我們都錯了,”她有些黯然,“因為從小是孤兒,所以看見那些孤幼,殘弱,總自以為是的捐點錢銀給他們,便當是行善了,其實哪知竟是做惡。興之所來,偶施小善又有何難。可這些被施者卻忘了這世上能依靠的只有自己,非得要他自個獨立自強才行。你今日佈施,他有所依賴,便日日坐等著別人的施捨,卻不知世人只是偶爾高興發發慈悲心罷了,並不能跟著他一輩子。那麼,便不該讓他們自作多情,以為世多善人,而應要他們學一技之長,能自食其力才是真善。”

她雙眸靈動,墨濯塵忽地閃神,有些恍惚。他遇見她時,總見她於阿哥們一起,便以為她定出生高官貴宦,哪知她會是孤兒,她身上到底還藏有多少秘密。

風拂亂了她的髮梢,她轉過臉來,“師傅,既要行善便需徹底,對不對?師傅,辦義學吧,讓他們都能略識文字,學些謀生之計,或還可選些有慧根,出類拔萃的跟著師傅學醫。”

“你倒會打主意,平日也沒見你孝順師傅,淨會給我找事。辦義學,說得容易,錢從何來?”墨濯塵聲音平平,卻別轉臉去,怕她看見自己忍不住揚起的嘴角。

“這個好辦,叫十四貝勒爺出,誰叫他家大業大。”她眨眨長睫,輕輕淺笑,不覺露出絲調皮。

日光流過她眼角眉稍,她含笑的神情落在他眼中,烙上了心。

倆人忽聽得陣咕碌聲響。

“呵呵,五臟廟叫了,得先祭它了,師傅,我這就孝敬您,一塊去吧。”她低頭看看自己的肚子,嘻笑道。

“那去燕雲樓吧,那裡的烤乳豬可是一絕。”墨濯塵建議說。

艾薇瞪他一眼,“去什麼燕雲樓,街邊那家王大娘的牛肉麵也是一絕啊。”

“一碗麵就算孝敬?你不是才說家大業大,哼。”他嘲諷她,她再回瞪他一眼,他揮手笑道:“算了算了,還是我孝敬你吧。”

“好,走,那就去燕雲樓。”艾薇接得毫不客氣。

燕雲樓,雅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