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形到神,又從神到形,形神兼備並能有自己的內涵,而後才算成功。所以我們看周先生的書法,覺得首先好在確實是板橋體。鄭板橋的書法作品傳世甚豐,印刷品也層出不窮,周先生還要再作板橋體,意義何在呢?我想,意義有兩個。一個是傳承板橋藝術精神,表達對我國清代這位藝術巨匠的崇敬之情。其實,許多人都在不同程度不同方面做著這件工作,博大精深的中華文化才得以在新的時代傳承下去。另一個意義是,發展板橋藝術精神,這也就是周先生書法的第二個好處。我們看周先生的這幅字,板橋體是無疑了,但光有板橋體還是不能滿足我們的欣賞要求的,因為你不是板橋本人,板橋已經做了他所做的,你接著又做了甚麼呢?你作為當代書法家,用板橋體寫出了甚麼呢?我們看到,周先生經過長期努力,確實在板橋體裡寫進了新的東西,他的板橋體是新鮮的,他把板橋體裡的某些藝術要素提升、發揮、啟用了出來,也就是“出新”,使我們的眼睛為之一亮,一切盡在這一亮之中,我們要的就是這一亮,於是得到了藝術欣賞的精神享受,分享了書法家的心得和筆得。是哪些藝術要素呢?就是清新,尖挺。可以說,這正是板橋書法藝術裡的主要精神內涵,周先生放靈心悟到,放靈眼看到,放靈手捉到,放靈筆寫到了,加以總結,趨向凝聚和規範。他與板橋接通了心路,我們透過他的板橋體書法,又從而在新的時代並透過新的創作對板橋書法藝術實現了再欣賞。
以板橋體作書法,當然不是模仿即可,若沒有多少年的書法功夫,若不知怪怪的板橋體實乃寓活潑於嚴謹之中、自有規矩法度,是進不得板橋庭院、登不得板橋堂奧的。有人曾撰文介紹,周先生少年時代即好書法,也是“顏柳啟蒙、二王大路”,然後對真草篆隸諸體深涉苦練,多方探索,數十年孜孜不倦,然後才有今日成果。周先生是研究板橋書畫藝術的專家,而他的板橋體書法也已引起海內外注目,我們對他表示祝賀!“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一切成功之路,無不一再證明著這樣的道理。
契而不捨,雙管齊下
我有幸相識周積寅先生也好幾年了,接觸的機會很少,加之在他的專業面前,我只是一個小學生,評論他,我沒有資格,但在他“七十華誕從藝五十週年”、舉辦“師生作品展”之際,談一點我對周先生的總的印象,還是有話可說的。
周先生的具體成就,我不必羅列,歸納起來,他的成就在兩個方面,一個是他的教學,一個是他的創作。在教學的方面,周先生不但是一位著名的教授,帶出多名博士生、碩士生,這些弟子如今都是各相關部門的中青年骨幹,而且周先生是“著作等身”的,他編著的美術學方面的書籍之多,品位之高,令人驚訝。說到他的創作,從他六十年代初的人物畫、山水畫,就可以見出他的傑出才華與深厚功力,後來在花卉、山水方面,做著持之以恆的努力,逸氣滿紙,近若干年,愛作梅花圖,其板橋體的書法,更卓然而成一家。
周先生傳承其師俞劍華的教學理念,要求來學“美術史論”的學生不能滿足於紙上談兵,而應做到“能講,能寫,能畫”。周先生達到的成就,說明他自己是用一生實踐著這樣的要求的,弟子們所信服於他者,正在於此。這是一條艱難的無有止盡的攀登之路,周先生達到了一個相當的高度,給後來者開闢了新的立腳之地,指示了繼續前進的方向。
我們看周先生,身材不高,面貌藹然,從青少年到如今,照片上都是謙和著、微笑著的,見不出有異於常人的堅強意志,或才華天縱的樣子。如果我們一定要在這方面有所言的話,那麼,看他中學與大學時的照相,在平和的外表下面,內在有一種“契而不捨”精神的存在,他不屬“多血質”的剛強果敢、振臂一呼的人,反而是有一些“粘液質”,不事張揚,不愛占強,一股清秀靈毓之氣羞澀而不讓地縈迴眉宇之間、神氣之中,卻是揮之不去。這樣說來,雖有“相面”和“講現成話”之弊,但直觀上確是如此。我無非想說明,周先生之所以能雙管齊下,既在教學與著作上成就斐然,又在書畫創作上筆墨超逸,其成功的秘訣何在?一是在“毅力”的方面,一是在“智慧”的方面。
我們來看一看周先生自己是怎麼說的。在澳門出版社《永不駐足》一書中,他說,“我本是舊社會一個貧苦農家出生的孩子……我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天才,卻認為天才在於勤奮,勤奮的含義是勤苦、奮鬥、不懈地努力。幾十年來,……苦字當頭,分秒必爭地耕耘在藝苑中……。我很自信,決定要乾的事,必定是胸有成竹,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難,總是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