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上掠過,箭簇似的射向了空中。
河兩岸,有十餘條遠道而來的烏篷船停靠著,此外,可見零零星星的幾隻小划子載著遊客在水面上穿行。
朱紹文從一個剃頭挑子前站了起來,摸了摸光光的下巴、趣青的頭皮,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輕鬆。昨夜與阿氏兄妹一番交談,他的心似乎一下子豁亮起來,人,幹什麼不是活一輩子?哪行哪業沒有裡手狀元?此番鄉試,考中也好,名落孫山也罷,只最後再給老父一個交代,再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他雖然從小長在北京,可二閘這個地方只是聽說,卻從來不曾逛過。他還記得小時候夥伴們在一起經常唱的一首兒歌:“小孩兒小孩兒跟我玩兒,打尜尜踢球到二閘兒。”心中遂打定主意,今日不妨也藉此機會遊賞一番,只要天黑之前趕到城裡一切便不耽誤。
他找個攤位要了一碗豆汁兒,就著吃了兩個焦圈兒,隨後穿行於遊人之間信步走著,每逢著賣藝的便在場外逗留一會兒,倒也悠閒自在。他喜歡這些民間的玩藝兒,也熟悉這些個形式,什麼竹板書、太平歌詞、道情、灘簧、西河調、蓮花落,一入耳就能區別開來。這幾年,他就是靠著給書鋪抄寫各種唱本為生,那一篇篇掛韻上口的曲詞早就印在了他的腦海裡。誰能說人家這不是營生?不靠天,不靠地,就依靠著自己一張嘴,走到哪兒唱到哪兒,不也瀟瀟灑灑一生?想到這兒,他隨手從懷裡摸出幾個銅子,拋進了唱西河調的場子裡。
一轉身,見對面有十幾個看客圍著一塊地方,黃土地上用白沙子撒了一個鴨蛋似的大大的圓圈,當中擺著一張長桌,一塊半舊的灰布單罩在桌上,迎面用毛筆寫著兩行楷書,上端是一行小字:北京評書大王;下方三個大字:沈春和。桌子後面站有一人,二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