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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吧哥,也不怕讓人聽見笑話。”靠在丈夫身邊的葉兒已羞紅了臉。忽然,她發現一頂綠呢小轎此時停在馬路對面,視窗掀著半截紗簾,有一雙熱辣辣的眼睛正從視窗死死地盯著一身喜氣的阿彥濤。這一對眼睛她再熟悉不過,僅這一掠便已然知道了此人是誰。

“枝兒?我姐?”她心中不由驚叫一聲,忙把懷裡的孩子遞到丈夫手上,然而,待她轉過身體穿過人流一路叫著“姐”跑過去時,那轎子卻如同幻化了一般沒有了蹤影。

朱少文緊跟過來,“怎麼了,像火上房似的?”

葉兒仍抻著脖子四處張望,“姐,我姐……剛才我明明白白看見了她,可一眨眼就……”

“不會吧,既是枝兒,她幹嗎不進去,要待在街上?”

“她有她的難處唄……唉,別看我姐每天錦衣玉食的,可心裡的苦,除了她自己沒人知道。”

“難怪。我好像聽你說過,枝兒她似是對阿二爺一直有那麼點意思……”

“別瞎猜,現在說什麼也都沒用了。”

兩個人一路聊著進了院子,見一對新人正被親朋好友簇擁著拜花堂,新娘子紅褲紅襖紅蓋頭,因看不見臉,便也揣摸不到她此時此刻的心情。兩個雙胞胎兒子站在身後緊靠著大人的腿,瞪著疑惑的小眼睛在不住地打量。

禮畢之時,忽有一夥人大呼小叫著從外面奔進來,領頭的一個一把拽住了阿彥濤的胳膊,責問道:“老阿,你從大牢出來,沒跟弟兄們打招呼,大傢伙已經老大的不高興了,怎麼著,娶媳婦結婚這麼大的事也不知會一聲,是不是看不起咱這一幫哥們兒弟兄呀?”

阿彥濤扭臉看去,見是裕二福及“醒世金鐸”票房的一夥人,遂緊忙賠了笑臉,連連作揖道:“阿二我是什麼人,豈敢看不起各位兄弟?現而今我一個吃開口飯的,充其量算是有錢人跟前的一隻歡喜蟲兒,已然給各位丟了臉,只不願再給各位添麻煩,各位都是旗爺,我……”

“算了吧,老阿,說這話就生分了。這年頭誰是爺?咱他媽都是孫子!!靠著朝廷給的那幾兩銀子,咱就是爺了?充大個的去吧!”裕二福滿臉憤懣,“眼瞅著日子一天一天混不下去了,說不定準,也###兒個這一夥人也就都跟你一樣下了海。”

阿彥濤一邊引了眾人往席面上讓,一邊說道:“我是旗人裡頂沒出息的,千萬別跟我學,再分有半點轍,也別走我這條道。”

票友牛順插話道:“咱也不願這麼著,可總得活人吧?一家老小,總不能把牙都敲了、把腸子都繫上吧?當下,說不得什麼在旗不在旗的了,不是咱心甘情願給祖宗丟臉,是這世道把咱這張臉都變成了屁股!”

“省點唾沫留著慢慢扯吧。”裕二福從身後取出一卷紅紙遞到了阿彥濤手上,“老阿,你好好說你的相聲,沒誰看不起你。這不,惇王爺聽說你大喜,還特意寫了一副喜對兒讓我們送了來。你是知道的,五爺是輕易不給人提筆的,皇上的字怎麼著?太后的字又怎麼著?想要他們的,花上三五十兩銀子就能淘換一張。可五爺的字就不同了,不是誰想得到就能得到的,所以說,這副喜對兒你不能貼,得留著壓箱子底,物以稀為貴,將後來,準保能值了大價錢!”

見他說得神乎其神,阿彥濤小心地將那對子展放到桌上,細細打量,寫的還是一副長聯:

洞房內紅粉佳人鬢下斜插一枝連葉嫩海棠垂落海棠

花瓣一對

牙床邊素面書生腰間倒掛半段帶毛硬山藥耷拉山藥豆子兩枚

喃喃念罷,阿彥濤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你小子說的沒錯,這對子我即使想掛也掛不出去!我明白,五爺是怕我不開心,成心湊個趣叫我樂一樂,我在這兒謝他老人家了!”

圍在桌邊的人皆一陣鬨笑。站在一旁的六五子不解地向孫醜子問道:“孫大爺,這聯兒說的是什麼意思呀?又是山藥又是海棠的?”

孫醜子白了他一眼,喝道:“一邊去!小孩子家家的,打聽這些幹嗎?”

六五子悻悻地退出來,卻見“醋溺膏”張太眯著眼衝他招手,遂貼近過去問道:“您有什麼指教?張叔。”

張太一臉壞笑,附在他的耳邊上如此這般說了一番。

“我操,敢情王爺有時候也這麼沒正形!”六五子的面龐騰地紅了,朝地上使勁啐了一口。

月上中天,銀光瀉地,小院裡的宴席已進入了尾聲。大部分人都已散去,唯有阿彥濤、朱紹文、沈春和、孫醜子幾個人仍言猶未盡。不遠處,一陣絃歌之聲隨著風兒斷斷續續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