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握手言和的:雖然我們以前關係不好,希望再相見時我們仍然是朋友……
還有搞怪的:祝你前途無“亮”……
李慧估計這是對頭吧,結果一看是好友,平時上廁所都搭伴兒那種。李慧真是囧了,這,這要她怎麼寫呀?最後只好在每本冊子上寫上祝福的話,比如一帆風順之類的——李慧覺得自己和這些同學相比,實在是太沒創意了,就又在字的旁邊加了副“一帆風順”的簡筆畫。
李慧第二天也去買了本紀念冊,從第一桌開始傳——這些同學留言太有意思了,不留下來對不起自己。
大半個學期就在這種互相留言中度過了。有點兒乏味,也有點兒新奇。
王兆倒是和李慧成了時下很流行的一種朋友——筆友。班上李慧是唯一能收到外地來信的孩子,同學們對她的特殊化又是羨慕又是嫉妒。王兆的來信很有意思,開始是純文字,後來時文字後面配插圖,最後有些乾脆就是四格漫畫,把他的生活畫下來,或者乾脆畫出要和李慧說的話。大神就是大神啊!李慧感慨。都好好收著,等將來窮得揭不開鍋了就把這些手稿賣嘍——呵呵呵傻笑起來。
剛入夏的時候,李慧去看過王宏斌一次。那次她是抱著同學紀念冊去的。王宏斌領著她在小操場的臺階上坐著,李慧吃著冰糕,看王宏斌邊翻紀念冊邊笑的前仰後合。笑了就好。說白了李慧這次來就是給他減壓的。
夕陽西下,初夏的操場上漸次冷清下來。小鳥掠過搖動的樹梢朝遠處飛去,落日一抹殘紅染得萬物披金。李慧看著王宏斌,少年的眉目柔和在晚景裡,薄唇抿著,不時牽出一絲笑意。忽然很想親親他。
“慧慧,其實你們同學挺有意思的。”
“嗯。”
“快畢業了知道後悔了吧?讓你不好好和同學玩兒!等上了中學可別這樣了,多交點兒朋友知道嗎?”
“嗯。”
“我快要上晚自習了,送你回去吧。”
“嗯。”
“你怎麼就嗯?舌頭丟啦?”
“哥……你好好考。”
“嗯。”
“考完了就來找我……”
“好!”王宏斌揉揉李慧的頭髮,“等哥考完了,帶你吃烤魚去~”
“嗯!”
王宏斌牽著李慧的手,慢慢走到車站,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安靜的李慧讓他感覺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這種感覺有點兒迷惑,還有點兒淺淺的窩心。
時間晃盪著過了六月,過了七月。
這一年的夏天雨水很大。急一陣緩一陣的雨連連綿綿的下著。屋裡很悶,李慧趴在窗臺上,開著窗子看雨。
李愛國他們單位去年分房子,李愛國剛好趕到槓上,也分了一套三居室。新家在五樓,樓的間距很大,在李慧房間,透過樓和樓之間的夾空能看到一段伊河。
雨還在下,天空的雲層卻似乎變薄了一些,遠處伊河上一片水汽朦朧。不知道誰家孩子在放《水手》,隔了一片雨聽來,竟平添了一份蒼涼。
“慧慧,電話!”鍾曉蘭在客廳裡喊。
李慧光著腳跑到客廳,剛拿起電話就被那邊震耳欲聾的音樂震得頭皮一麻。
“喂?”
“慧慧,你快來,我們在體育場呢,霹靂舞!快點兒!”陳舒喬的音線飈高到八度,“都是專業的,不來悔死你!”
李慧把聽筒離耳朵遠點,嘴對著話筒喊:“哪個體育場?”
“五環!我在北二門入口等你啊!”不等李慧答應,就掛了電話。
李慧疑惑地把聽筒貼耳朵上聽聽,發現那邊確實掛了。
真是!陳舒喬這心急勁兒,用李愛國講話一輩子也別想吃上熱豆腐!外面還下著雨呢,五環體育場可是露天的,難道她們就在雨裡看錶演呢?也不說明白人多不多,讓不讓帶傘。一般來講,遇到大比賽人多的時候,是不允許帶傘的,因為人群擁擠的情況下,傘很容易製造意外事故。真趕上下雨,穿雨衣可以,打雨傘就不行。
李慧換好衣服,翻箱倒櫃的找雨衣,卻怎麼都沒有。
“媽,我雨衣呢?”李慧跑到廚房,鍾曉蘭正戴著口罩收拾魚。
“雨衣?在門口鞋櫃上面你看看?大下雨天的你幹嘛去呀?”鍾曉蘭的聲音隔著口罩悶聲悶氣的。
“舒喬找我。我中午飯不在家吃了啊~”李慧按照鍾曉蘭的指點找到雨衣,套身上在門口換鞋,邊換邊問:“媽,你帶個口罩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