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惱吧,這是自己無論如何也參與不進去的屬於他的年少時光。想到這裡,李慧不僅有一種君生我未生的無力感。
四個人吃完午飯,飯桌還沒收拾下去,王兆就來了。
他抱著好幾本漫畫,穿得像個球似的滾進屋裡來——真的是滾進來的,他抱著書沒看清門檻,摔倒的時候又沒捨得撒開懷裡的書,於是就像個包子似的滾了一圈兒。幸好他穿得多,也沒摔壞哪兒。
幾個人哈哈大笑,李奶奶趕緊把王兆拽起來。
“王兆?你來啦~”李慧眼睛一亮,上午過得太刺激,她差點忘了和他的約定。
“唔……”王兆對自己的出場方式很惱火,簡單答應一聲就不說話了,腦袋恨不得低到地上去。
王宏斌和董天陽看李慧有了玩伴兒,互相看了一眼,一致向李奶奶告別。
李慧眼巴巴地看著他們,倆人到底不忍心,許諾了鎮裡的松糖之類的好吃的,說好了晚上來看她,李慧才又開心起來。
等他們一走,李奶奶就把李慧和王兆攆到屋裡的大炕上去了。炕上的小桌擺著很多瓜子蘋果凍梨凍柿子的,李慧把吃得挪了挪,把王兆帶來的漫畫書放到桌子上。
一下午,倆人吃著零食看著漫畫,過得很愜意。李慧上輩子考學工作都和美術有關,也算是圈裡人,對王兆這樣的大神是很自然的有一種天然的親近感。而王兆此時卻是一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想想啊,能在這樣仇日的大院裡,找到和他一起看漫畫的小孩,多不容易啊!
冬天天黑得早,當李爺爺回來的時候,他們才發現已經是晚上了,天都黑透了。李奶奶見孩子玩兒的高興,打發李爺爺去王兆舅舅家說一聲,留王兆吃晚飯,王兆開始不好意思,只搖手,後來見李爺爺沒當回事就去了,而舅舅家也沒來信兒說不行,才留了下來。原來大院的鄰里是這樣的——王兆第一次發現,這個似乎處處和他格格不入的軍工廠大院裡,有著外面找不到的脈脈溫情。
吃飯的時候,李爺爺問王兆小傢伙將來打算幹什麼啊?——沒辦法,他們那輩的老人家就愛聽孩子有遠大的理想——聽說王兆想當畫家,更樂和了,隔著桌子摸摸王兆的頭,高興地說“畫畫好!我們家慧慧畫畫可好呢!去年在省裡還得了個二等獎——全市的中學都搶著要!你們兩個小朋友以後多互相幫助,你有什麼不懂的就問慧慧~”
“爺爺!”李慧造了個大紅臉——讓人未來的大神問她這個小透明畫畫的事兒?這也太不靠譜了。
王兆卻答應一聲,認真的點點頭,又跟李慧說:“你在省裡得過獎?你太厲害了!”
看著王兆崇拜的目光,李慧有一種特別荒謬的喜感。李慧想說,孩子,你要淡定,等將來你拿國際大獎拿到手軟的時候,就知道省二等獎到底是個啥了。
吃完飯又玩了一會兒,李爺爺才送王兆回家。等李爺爺回來,就順手要插門。李慧趕緊跑出來,不讓插,說要等王宏斌呢。
李爺爺聽了就笑:“傻大寶子,不用等了,這眼看都八點了,他們肯定不來了。等明天早上你再去找他們。”
李慧不讓,李爺爺拗不過她,只好陪她一起等。李奶奶拿出毛線織毛衣,李爺爺摟著李慧看電視。
快九點的時候,李慧困得睜不開眼睛了。似睡非睡間,聽到門口扣扣兩聲,輕輕的,也不知是不是幻覺。
“奶奶,好像有人敲門。”
李爺爺和李奶奶本來沒聽見,這時候仔細聽聽,李奶奶笑了:“還真是。”揚聲喊,“門沒鎖。”
立刻,就見王宏斌和董天陽拎個大兜子進來了。
“圓寶兒,等急了吧?”一進屋,董天陽就擠眉弄眼地說。
“哎,你們還真來了,行啊,都是小男子漢,說話挺算數!”李爺爺一見這倆孩子這麼晚了還真來了,不是糊弄自家孫女,立刻開誇。
“李爺爺,這話說的,我們還能騙慧慧?”王宏斌也笑了,把兜子放到李慧身邊,說,“看看,哥給你帶的——你陽哥把補助都花了!”
李慧一邊開啟兜子,一邊問:“那你呢?”
王宏斌一樂:“我提前把壓歲錢支出來了。”
兜子裡上面是一個包裝袋,裡面有松糖,年糕之類的小點心;下面卻是個粉紅色的塑膠袋,開啟一看,裡面是一套紅白相間的絨線圍巾,帽子手套都有,毛又長又軟,摸起來就暖暖的。
“哎?你們這倆孩子,怎麼花這個錢?”李奶奶先叫出來。那時候家家都是自己織圍脖帽子,手套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