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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友,默不作聲,高傲自負,沒有怨言。

最後,她的手偶爾碰到通向弗洛倫斯睡覺的房間的門,那門是開著的。

她吃了一驚,停下腳步,往裡面看。

那裡點著燈,她看到弗洛倫斯在深沉的睡眠中顯示出無比的天真與美麗。伊迪絲屏住呼吸,感到她正被吸引到她那裡去。

被吸引得愈來愈近,愈來愈近,愈來愈近。終於,她彎下身去,把嘴唇緊貼在伸到床外的溫柔的手上,並把它輕輕地放到她的脖子上。它的接觸就像古時先知者的棍子接觸到岩石一樣。當她跪在地上,把發痛的頭和鬆散的頭髮擱在那手邊的枕頭上時,她湧出了眼淚。

伊迪絲·格蘭傑就這樣度過了她結婚前的一夜。在她結婚的那天早上,太陽就這樣照射在她的身上。

第31章

婚禮

黎明露出沒有熱情、茫然發呆的臉孔,哆哆嗦嗦地,悄悄地來到教堂;從視窗往裡面張望,小保羅和他母親的骨灰就躺在這個教堂的下面。這時是寒冷與黑暗的。夜還依舊蹲伏在鋪石路上,陰鬱與深沉地暗藏在這座建築物的各個角落和隱僻的地方。時間的潮流不規律地衝刷和拍打著永恆之岸;巍然高聳在房屋上空的教堂尖塔上的鐘,從這無數波浪的又一個波浪中浮現出來,露出它灰暗的形象;它像一個石頭的燈塔,記錄著海水怎樣流動;可是在教堂裡面,黎明最初只能窺探一下而已,它看見夜依舊在那裡。

黎明在教堂周圍軟弱無力地徘徊著,向窗子裡張望著,為它短促的統治呻吟和哀哭著,它的眼淚在窗玻璃上流淌;教堂圍牆近旁的樹木低垂著頭,它們的許多手緊緊地相互絞扭著,表示同情。夜在黎明面前臉色蒼白,漸漸地離開了教堂,但卻依依不捨地留在安放骨灰的地下靈堂中,並坐在棺材上面。現在,明亮的白天來到了,它把教堂尖塔上的鐘擦亮,給塔尖染紅,並抹乾黎明的眼淚,壓住它的怨言。心驚膽戰的黎明跟隨在夜的後面,把它從它最後的藏身場所趕跑,它自己則退縮到地下靈堂當中,躲藏在死人中間,直到夜恢復精神,重新回來時把它攆走為止。

耗子們本來正在對祈禱書下著功夫,它們那孜孜不倦的精神超過了書的合法主人;它們細小的牙齒對跪墊所造成的磨損也大大超出了人們膝蓋所能達到的程度;這時它們聽到教堂大門開啟時發出的鏗鏘響聲的迴盪,就都把亮晶晶的眼睛隱藏在洞裡,恐懼不安地聚集在一起。因為這天早上,教區事務員這位掌握權力的人物和教堂司事一起很早就來了。米福太太這位矮小的教堂領座人也在這裡,她呼哧呼哧地一直喘著氣;她是一位非常枯瘦的老太太,穿著可憐,全身上下找不到一英寸豐滿的地方;她在教堂門口等候教區事務員已等了半個鐘頭;就她的職位來說,是應當這樣做的。

米福太太有一副愁眉苦臉,一頂乾癟的女帽,另外還有一顆渴望得到六便士硬幣和一先令硬幣的心。她喜愛招呼偶爾從這裡走過的人們到教堂裡去入座聽講,這賦予她一種神秘的神態;在她的眼光中流露出不露真情的神色,好像她知道哪個座位更柔軟舒適,但她懷疑指點出來是否能得到小費。沒有米福先生這樣的人,這二十年來從來沒有過他,米福太太也寧肯不提到他。他似乎對免費入座很不以為然;雖然米福太太希望他升入天堂,然而她卻不能肯定地答應說這樣的話。

這天早上米福太太在教堂門口十分忙碌,她敲打著聖壇罩、地毯和墊子,拂去它們的灰塵;米福太太對即將舉行的婚禮也有許多話要講。米福太太聽別人說,那座公館購置新傢俱和修繕裝飾的費用無論如何也不少於五千英鎊;米福太太還從可靠人士那裡打聽到,這位夫人連六個便士也沒有花。米福太太還清清楚楚地記得第一個妻子的葬禮,然後是洗禮,然後是另一次葬禮,彷彿這些事情是昨天發生的一樣;米福太太說,她得在客人們來到之前,立即用肥皂水順便把這些墓碑擦洗乾淨。教區事務員桑茲先生一直坐在教堂臺階上曬太陽(除了天氣寒冷的時候坐在爐旁取暖外,他很少做別的事);他稱讚米福太太的談話,並問米福太太有沒有聽說,這位夫人長得非常非常漂亮?教區事務員桑茲先生雖然信奉正教教義,本人長得肥頭胖耳,但他卻仍然是一位女性美色的愛慕者;由於米福太太也聽到這個訊息,他就津津有味地說,是的,他聽說她是個頂呱呱的女人,——這個說法如果不是從教區事務員桑茲先生的嘴中,而是從別人的嘴中說出的話,那麼對米福太太來說,它似乎有幾分不堪入耳。

董貝先生家裡這時候忙亂得不可開交,特別是婦女們,從四點鐘起,她們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