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巫師,但實際上通常比這個數目要多。他們的職能是負責維修電氣裝置並監管所有機器裝置的使用情況。他們是技師,但和一般的技師又不一樣:為了修理伊波瑞所有用壞了的機器,他們必須熟知各類技術知識——機器的主人——凱琳這麼稱呼這種職業——從一代巫師的手中傳到另一代巫師的手中,已經有很多年了,它幾乎和有記載的歷史一樣悠久。
因此,他們中的很多人必須經過專門的訓練,凱琳也曾經歷過這種訓練,其目的就是要為了修理這些機器而看懂那些古老的說明書之類的東西。他們還必須具備超自然的能力——正因為這些機械師具有超自然的能力,為了區別於一般的機械師,他們被稱為巫師——由於大部分機器都已經很舊了,他們有時不得不像凱琳所說的那樣,把它們拆開再合而為一。有時候,在第二次裝配的過程中,如何建造這些複雜的機器的方法就失傳了。所以,巫師們必須首先具備靈巧的雙手,讓這些機器們保持運轉或者讓它們繼續發揮作用。
讓這個複雜的社會體系正常運轉的任務,則必須由工人們來完成了。在伊波瑞,每一個人都有工作,人人都得勞動。孩子們——托勒很少在這裡看到孩子——生在保育院裡,六個月的時候,他們未來的職業就被確定了,在十四歲以前,他們必須學會他們應該學會的技術,一旦他們正式進入哈格,他們就必須作為成年人而和其他的工人們一樣擁有自己的崗位。
哈格的人口基本上保持在一定的數量上,有時也會根據需要的增長而有所調節。
新工人代替老工人,但那些被代替的老工人以後將會如何,托勒卻一點也不清楚。
他猜想他們也許會呆在哈格的縱深地帶,撫養那些因年齡大小而不能去工作的孩子,因為在他所參觀過的地方,既沒有老人也沒有孩子出現過。
這些,就是伊波瑞最突出的特徵。的確,現在它和最初它的建造者們所創立的那個伊波瑞沒有太多的相似之處,從自己的所見所聞中,托勒已經找不到它的建立者們最初想法的蛛絲馬跡。伊波瑞已經進化成最初從地球上來到這裡的殖民者所期望的完全不同的一種社會形態。隨著時光的推移,不管什麼社會形態,其中的大部分因素都自然要發生變化。不過也沒有什麼其他的外力對之發生過作用,對於這點,托勒是清楚的。
他曾經讀到過從歐洲去的礦工到了南美洲的故事。他們在巴西的叢林裡失蹤了很多年,完全被融人到一種陌生而新異的環境中,也接受了那裡的語言和文化。當四十年後他們被發現的時候,前來解救他們的人,誰也聽不懂他們說出來的任何一個詞,而這些礦工們自己也不願意再回到他們原來的文化之中去——他們已經有了他們的文化。
類似的事情肯定在伊波瑞發生過。不過托勒所看到的這一切,遠比四十年更為久遠。可到底有多長的時間,還有待於他進一步的發現。他們一定有一個資料庫或者官方的情報資料記載了他們的殖民過程。如果是這樣,他想,那裡將是我要去的下一個地方。
一天早上,凱琳來到托勒面前的時候,他的要求讓她深感意外。起初,她對他的要求沒有任何反應,只是靜靜地望著他,就像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托勒把自己的要求又重複了一遍,她便顯出慌張的神色,她的眼睛避開托勒的目光,有幾分怪異地轉過身去。
“怎麼了?”托勒問,“我說錯什麼了嗎?”
“我——”她遲疑了一下,才重新開始了與他的對話:“我們不能到那裡去!”
她儘量讓自己說得斬釘截鐵。
“你說什麼?我們不能去那裡?為什麼不能呢?你為什麼聲音那麼小?”
“那是被禁止的。”
“禁止?圖書館不是沒有限制的嗎?我不相信。”他尖刻地笑了笑,於是這似乎又一次激怒了面前的巫師。
“不要這麼說話!”她厲聲說。
“我要以我喜歡的方式說話,”托勒譏諷道。他的衛士今天這是怎麼了?她伸出手來拉住他的袖子,頭向門口的方向轉了一下。托勒領會了她的意思,點了點頭。
他們誰也沒有再說一句話便離開了房間。
一走到外邊,托勒就再次提出了他的請求:“好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了吧?你剛才怎麼那麼緊張?”
凱琳拉著他穿過走廊,來到平臺上。“我們不能在那裡說話,”她說,眼睛在他的臉上掃了一眼,隨後又將目光投向前方。“你的房子裡有……有——”
托勒補充了她沒有說完的話:“竊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