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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求索精神,頓時肅然起敬。“日日新”三個字簡潔明瞭地表達了我們對新詩的共同看法。我們也正是奉行著這樣一種認真、堅韌、求新進取的精神,一絲不苟地要求自己。

我們牢記一句話:“技巧是對一個真誠的考驗”!

我們牢記三個字:“日日新”!這種以技巧的態度來對待詩歌的創新精神是我們當時對詩歌的一致意見。第一期(也是最後的一期)我們有意採取了一個較為保守的面貌,以《鏡中》開頭,確立一個抒情詩的主調。我們暗藏一個動機:在傳統中打一個快速的滾,然後再亮出超現實般的“瘋狂”。為此,張棗在《維昂納爾:追憶似水年華》一詩中,將其中的“你”全部改寫為“汝”,至今看來,這個字有一點“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滑稽,而當時我卻贊成這個“汝”字。

我選用了維庸式的城市小流浪兒李毅寫的《我的夏天》。我暗自吃驚:一個18歲的少年能唱出如此老練、憂傷的歌。就像魏爾倫反覆吟詠他“單純的”巴黎,李毅吟詠他“歷經滄桑”的重慶。

初夏的微風欣欣向榮,綠色封面的《日日新》正在校園之春吹送著它的聲音,的確是日日新,鄭單衣、王凡主編的第一期現代詩報也在吹送著更為青春的聲音。鄭單衣當時是西南師大的化學系的學生,有一次我偶然讀到他一首詩,他在其中一行使用了一個極大膽的形容詞,這個詞引起我的注意,我看到了他壓抑不住的詩才。一個單薄、蒼白、急躁、敏感的青年,他對詩歌投入的全部熱情被我引為知己。

而後來的事實也證明,我當初並沒有錯看他。他的詩歌被廣泛地閱讀和接受,特別是在國外受到了很高的評價。他的詩集《夏天的翅膀》,因為一個出色的譯者——羅輝,而被西方漢學界看作是給面目不清的中國文學以一個鮮明的形象。2004年冬季號的美國《今日世界文學》(World Literature Today),發表了聖約翰大學漢學家金介甫(Jeffrey C。 Kinkley)教授的文章。文章評論說,中文文學面目模糊是公認的事實,但詩人鄭單衣最近卻聲名鵲起,成為最受國際讚賞的詩人之一。他的國際聲譽來自其首部詩集《夏天的翅膀》的完整英譯,和他應邀在亞洲和歐美各地的出色朗誦。金介甫說,鄭單衣的詩短小而抒情,採用方言式的漢語,營造出令人印象深刻、而且常常讓人內心難以平靜的意象。文章同時盛讚羅輝的高超英譯,他說:“中英文相得益彰,為理解鄭單衣的強大想象力提供了新途徑。”

的確,正如評論者看到的那樣,鄭單衣的詩具有一種獨特的唯美風格、“女性氣質”:敏感、脆弱、悲觀、病態,有著生命的多種創傷,但也堅韌。他的語言極其大膽,因為他賦予了其以震撼人心的力量和頑強的自我更新能力。這種活力源自於他對傳統和現代的深刻洞察,以及對“抒情”傳統一以貫之的堅定信念。朱大可曾經對他的詩下過一個極為精到的評語:“執拗地向生命情感的深度大步推進,企圖達到現代批判精神和古典抒情氣質、難以壓抑的激憤和異常純淨的語像、永恆的愛的價值和世俗生活題材之間的內在和諧”。朱大可:《燃燒的迷津》,上海,學林出版社,1991。

三、日日新與望氣(3)

接著西南師大美術系學生劉大成又辦出第二期現代詩報。

同年10月30日,在張棗提議下,龐德誕辰100週年紀念會在重慶圖書館二樓舉行,張棗專門譯出了龐德的《詩章》一些片斷。

事件頻出的1985年隨著龐德紀念會的結束而畫上了一個句號。新的陽光照耀,我懷著某種神清氣爽進入另一個自由的孟春,詩歌之鳥躍躍欲試,拍動雙翅,準備重試歌喉,好運氣也趕來湊一個熱鬧。

1986年2月,馬高明寄來了《新觀察》雜誌(2月號),上面編髮了我的一首詩(也是我第一次公開發表的詩)《夏天還很遠》,在同一期上我讀到了陳東東的《遠離》,我一下子就被這首詩的形式之美和單純的節奏所吸引,立即偏愛上這種陳東東式的反覆歌吟的節奏。隨著春風喜悅的吹度,一冊一冊的詩篇吹送到這個寂寞而巨大的校園。一天,我收到貝嶺、孟浪寄來的雜誌《75首詩》,這是我認為編選得很有眼光質量也很整齊的一冊詩。在這冊詩集中,陳東東又一次吸引了我的目光。果然不出所料,我得意於在《遠離》中就早已發現了一個出眾的詩人。我多年來一直毫無保留地喜歡這些篇什,我還記得我是怎樣在春風拂面、陽光朗照的正午漫步校園,冥想著一位遠在上海的詩人;或靜坐燈前,在夜晚獨自一人反覆研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