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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韋莊(3)

“寒香”、“清瘦”、“雪霜姿”、“雪約霜期”……詠梅,多和寒冷的冬季聯絡在一起。從中我們可以發現,人們愛梅,不僅因為它神、韻、姿、香、色俱佳,更是因為它具有的異稟勁節:不去選擇春陽溫暖、百花盛開的春天,偏偏選擇在萬木蕭瑟的暮冬早春日子裡,衝寒而開,迎春傲雪。這似乎有違植物喜暖厭寒的品性,然而這正是梅花的本色。

“萬花敢向雪中出,一樹獨開天下春”。梅有獨步早春的氣概,北宋文豪蘇東坡因此將梅花與瘦竹、文石譽為益人心志的“三益之友”。自宋以後,人又稱松、竹、梅為“歲寒三友”,梅、蘭、竹、菊為花中“四君子”。此外,梅花又有“清友”“清客”等美稱。宋代起,梅竹在畫壇上因此形成一種獨立的畫科,畫梅大家多了起來。兩宋之交的楊無咎,字補之,號逃禪老人,被譽為畫梅專家。他年輕時,居所“有梅樹大如數間屋”(見明·解縉《春雨集》),常得臨寫,因受其益。他曾畫了梅花送入宮廷,被徽宗趙佶諷為“村梅”,自此,他索性在畫上署名“奉敕村梅”,既是標榜,也是文人的一種牢騷。傳說南渡後,他的畫被掛在宮壁,有人看見蜂蝶聚集在上面,這似是誇張之辭。南宋趙孟堅,字子固,號彝齋,寶慶進士,他的一幅紈扇圖將松、竹、梅畫在一起,體現了宋人的觀點,此圖因稱《歲寒三友圖》,留傳至今。元代的王冕,更是以畫梅出名。他是一位“梅痴”,隱居家鄉九里山時,“種梅花千株,桃柳居其半,結茅廬三間,自題為‘梅花屋’”。(見明·都穆《玉壺冰》)所畫梅用筆精煉,墨色淡雅,現存作品有《墨梅軸》、《梅花捲》等。他畫梅自有寄託,“冰花個個團如玉,羌笛吹他不下來”,(明·宋濂題詩,見宋濂《潛溪集》)當時被人視為是諷刺元朝統治者的作品,險遭逮捕。又傳說他的作品《點水古梅圖》,是表達自己決不仕元的氣節。明畫家陳錄,作有一軸《萬玉爭輝》圖,寫梅林一角,千花萬蕊,璀燦絢麗,構思很有特色,充分表達了畫家對梅花不可抑制的喜愛之情。清代“揚州八怪”之一的金農,浙江錢塘(杭州)人,一生布衣,他的畫以梅花居多,自述“畫江路野梅”,有時作枝幹橫斜,花蕊繁密,氣韻靜逸;有時作梅枝欹斜歷亂,花朵疏疏落落,又得一種別緻。他又長於題詠,曾在一幅梅竹畫上落題雲:“凌霜雪,節獨高,我與君,共歲寒。”以梅、竹自比,詩畫俱是不凡。

大致說來,兩宋之際是梅花顯貴的分水嶺:北宋牡丹稱雄,南宋則梅花居尊。或許是因為兩宋以前,國勢昌盛,人們多追求外在的功名,所以喜歡富貴的牡丹;兩宋之後,國力衰弱,人們轉而追求內心的高潔,故崇尚傲骨鬥雪的梅花。隨著政治中心的南移,南宋時期,梅花成為“天下尤物,無問智賢愚不肖,莫敢有異議。學圃之士,必先種梅,且不厭多。他花有無多少,皆不繫重輕。”(范成大《梅譜·前序》)人們並開始稱它為“花魁”,取其“向暖南枝最是他瀟灑,先帶春回”,(宋·盧炳《漢宮春》詞)有先天地而春,管領群芳之意。從此,梅花的地位居高不下,流風所被,延至今朝。

總之,在中國人眼中,梅是一種品格高尚、氣韻獨特的奇花,由於它不畏霜雪,帶來春的資訊,這種獨特的品格贏得了人們的崇高禮讚。

二、室有蘭花不炷香……宋·戴復古(1)

蘭花生長於幽谷之中,不求聞達,卻能以其幽香感化世界。這,不正是君子的品格嗎?

古有云,梓為百木之王,牡丹為百花之王,葵為百蔬之王,松為百木之長,桂為百藥之長,而蘭則為百草之長。( 見明·朱國禎《湧幢小品》卷二十七)

在植物分類學上,蘭為蘭科蘭屬多年生常綠草本植物,其葉如帶如劍,花三萼而小,花色多為淡綠,並無驚人之貌;又由於在生態習性上喜陰翳暖潤,生長於山間林下較隱蔽的地方,“與蕭艾雜處”,“與眾草為伍”,所以人們敢說,要不是它的花香氣不凡,決不會闖下如此大的名頭,至今或仍沉埋於深山空谷中,被視為普通草芥而已,這不是沒有可能的。蘭以香名世,應無可疑。

群芳譜中,芳香型的花卉是很多的,諸如梅花、茉莉、玫瑰、梔子花、夜來香、玉蘭、桂花、水仙等等,都很出名。然而蘭花之香,自古以來被認為是眾花之冠。早在春秋初期,蘭花已有“國香”之稱,見於《左傳·宣公三年》中:“以蘭有國香,人服媚之如是。”這一最高推崇,歷來為後人所首肯讚賞。宋代文學家黃庭堅曾為之作註腳:“士之才德蓋一國,則曰國士;女之色蓋一國,則曰國色;蘭之香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