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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她的別離是我的痛苦。

她腳步的偶爾延宕,

使我的每根血管成了冰窟。

我夢想,我愛別人,別人愛我,

是一種莫名的幸福。

朝著這個目標我往前疾走,心情急切,又十分盲目。

誰知在我們兩個生命之間,

橫亙著無路的廣漠。

白茫茫湍急而又危險,

猶如翻江倒海的綠波。

猶如盜賊出沒的小路,

穿過山林和荒漠。

強權和公理,憂傷和憤怒,

使我們的心靈兩相隔膜。

艱難險阻,我毫不畏懼,種種凶兆,我敢於蔑視。

一切騷擾、警告和威脅,

我都漠然處置。

我的彩虹如閃電般疾馳,

我在夢中飛翔。

光焰焰橫空出世,

我眼前是陣雨和驕陽。

那溫柔莊嚴的歡欣,

仍照耀著灰暗苦難的雲霧。

儘管陰森險惡的災難已經逼近,這會兒我已毫不在乎。

在這甜蜜的時刻我已無所顧忌,

雖然我曾衝破的一切險阻,

再度展翅迅猛襲擊,

宣佈要無情地報復。

儘管高傲的憎恨會把我擊倒,

公理不容我上前分辯。

殘暴的強權怒火中燒,

發誓永與我不共戴天。

我的心上人帶著崇高的信賴,

把她的小手放在我的手裡。

宣誓讓婚姻的神聖紐帶,把我們兩人緊繫在一起。

我的心上人用永不變心的一吻,

發誓與我生死同受。

我終於得到了莫名的幸福,

我愛別人—一別人也愛我。

他立起身,向我走來。我見他滿臉都燃燒著熱情的火焰,圓圓的鷹眼閃閃發光,臉上充溢著溫柔與激情。我一時有些畏縮—一但隨後便振作起來了。柔情蜜意的場面,大膽露骨的表示,我都不希望發生。但兩種危險我都面臨著。我必須準備好防患的武器——我磨尖了舌頭,待他一走近我,便厲聲問道,他現在要跟誰結婚呢?

“我的寶貝簡提出了這麼個怪問題。”

“真的!我以為這是個很自然很必要的問題,他已經談起未來的妻子同他一起死,他這個異教徒念頭是什麼意思?我可不想與他一起死一—他儘可放心。”

“呵,他所向往,他所祈禱的是你與他一塊兒活!死亡不是屬於像你這樣的人。”

“自然也是屬於我的,我跟他一樣,時候一到,照樣有權去死。但我要等到壽終正寢,而不是自焚殉夫,匆匆了此一生。”

“你能寬恕他這種自私的想法,給他一個吻,表示原諒與和解嗎?”

“不,我寧可免了。”

這時我聽見他稱我為“心如鐵石的小東西,”並且又加了一句“換了別的女人,聽了這樣的讚歌,心早就化了。”

我明確告訴他,我生就了硬心腸——硬如鐵石,他會發現我經常如此。何況我決計在今後的四周中,讓他看看我性格中倔強的一面。他應當完全明白,他訂的是怎樣的婚約,趁現在還來得及的時候把它取消。

“你願意平心靜氣,合情合理說話嗎?”

“要是你高興,我會平心靜氣的,至於說話合情合理,那我不是自吹,我現在就是這麼做的。”

他很惱火,嘴裡呸呀啐的。“很好,”我想,“你高興光火就光火,煩躁就煩躁吧,但我相信,這是對付你的最好辦法。儘管我對你的喜歡,非言語所能表達,但我不願落入多情善感的流俗,我要用這巧辯的鋒芒,讓你懸崖勒馬。除此之外,話中帶刺,有助於保持我們之間對彼此都很有利的距離。”

我得寸進尺,惹得他很惱火,隨後趁他怒悻悻地退到屋子另一頭的時候,站起來象往常那樣自自然然、恭恭敬敬地說了聲“祝你晚安,先生,”便溜出邊門走掉了。

這方式開了一個頭,我便在整個觀察期堅持下來了,而且大獲成功。當然他悻悻然有些發火,但總的說來,我見他心情挺不錯。而綿羊般的順從,斑鳩似的多情,倒反而既會助長他的專橫,又不能象現在這樣取悅他的理智,滿足他的常識,甚至投合他的趣味。

別人在場的時候,我照例顯得恭敬文雅,其他舉動都沒有必要。只有在晚上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