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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我可盡心去做,”卡特說,這會兒他已經開啟了繃帶。“要是早點趕到這兒該多好。他就不會流那麼多血了——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肩膀上的肉撕掉了,而且還割開了?這不是刀傷,是牙齒咬的。”

“她咬了我,”他咕噥著。“羅切斯特從她手裡把刀奪下來以後,她就象一頭雌老虎那樣撕咬著我。”

“你不該退讓,應當立即抓住她。”羅切斯特先生說。

“可是在那種情況下,你還能怎麼樣呢?”梅森回答道。“啊,太可怕了!”他顫抖著補充道。“而我沒有料到,起初她看上去那麼平靜。”

“我警告過你,”他的朋友回答,“我說——你走近她時要當心。此外,你滿可以等到明天,讓我同你一起去。今天晚上就想去見她,而且單獨去,實在是夠傻的。”

“我想我可以做些好事。”

“你想!你想!不錯,聽你這麼說真讓我感到不耐煩。不過你畢竟還是吃了苦頭,不聽我勸告你會吃夠苦頭,所以我以後不說了。卡特,快點!快點!太陽馬上要出來了,我得把他弄走。”

“馬上好,先生。肩膀已經包紮好了。我得治療一下胳膊上的另一個傷口。我想她的牙齒在這裡咬了一下。”

“她吸了血,她說要把我的心吸乾,”梅森說。我看見羅切斯特先生打了個哆嗦,那種極其明顯的厭惡、恐懼和痛恨的表情,使他的臉扭曲得變了形。不過他只說:

“來吧,不要作聲,理查德,別在乎她的廢話。不要嘮叨了。”

“但願我能忘掉它,”對方回答。

“你一出這個國家就會忘掉。等你回到了西班牙城你就算她已經死了,給埋了——或者你壓根兒就不必去想她了。”

“怎麼也忘不了今天晚上!”

“不會忘不了,老兄,振作起來吧。兩小時之前你還說你像條死魚那樣沒命了,而你卻仍舊活得好好的,現在還在說話。行啦:——卡特已經包紮好啦,或者差不多了。一會兒我就讓你打扮得整整齊齊。簡(他再次進門後還是第一回同我說話),把這把鑰匙拿著,下樓到我的臥室去,一直走進梳妝室,開啟衣櫃頂端的抽屜,取件乾淨的襯衫和一條圍巾,拿到這裡來,動作利索些。”

我去了,找到了他說的衣櫃,翻出了他指名要的東西,帶著它們回來了。

“行啦,”他說,“我要替他梳裝打扮了,你到床那邊去,不過別離開房間,也許還需要你。”

我按他的吩咐退避了。

“你下樓的時候別人有動靜嗎,簡?”羅切斯特先生立刻問。

“沒有,先生,一點聲息也沒有。”

“我們會小心地讓你走掉,迪克。這對你自己,對那邊的可憐蟲都比較好。我一直竭力避免曝光,也不想到頭來洩露出去。來,卡特,幫他穿上背心。你的毛皮斗篷放在哪兒了?我知道,在這種見鬼的冷天氣裡,沒有斗篷,連一英里都走不了。在你房間裡嗎?——簡,跑下樓到梅森先生的房間去——在我的隔壁——把你看到的斗篷拿來。”

我又跑下去,跑回來,捧回一件皮夾裡皮鑲邊大斗篷。

“現在我還要差你做另一件事,”我那不知疲倦的主人說。“你得再去我房間一趟。幸虧你穿的是絲絨鞋,簡!——在這種時候,粗手笨腳的聽差絕對不行。你得開啟我梳妝檯的中間抽屜,把你看到的一個小瓶子和一個小杯拿來,——快!”

我飛也似地去了又來,揣著他要的瓶子。

“幹得好!行啦,醫生,我要擅自用藥了,我自己負責,這瓶興奮劑,我是從羅馬一位義大利庸醫那兒搞來的——這傢伙,你準會踹他一腳,卡特,這東西不能包治百病,但有時還靈,譬如說現在。簡,拿點水來。”

他遞過那小玻璃杯,我從臉盆架上的水瓶裡倒了半杯水。

“夠了——現在用水把瓶口抹一下。”

我這麼做了。他滴了十二滴深紅色液體,把它遞給梅森。

“喝吧,理查德,它會把你所缺乏的勇氣鼓起來,保持一小時左右。”

“可是對身體有害嗎?——有沒有刺激性?”

“喝呀!喝呀!喝呀!”

梅森先生服從了,顯然抗拒也無濟於事。這時他已穿戴停當,看上去仍很蒼白,但已不再血淋淋,髒兮兮。羅切斯特先生讓他在喝了那液體後,又坐了三分鐘,隨後握住他胳膊:

“現在,你肯定站得起來了,”他說,“試試看。”

病人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