壺茶可以使晚上的各種美妙夢想毀滅!啊!當我被這些所誘惑的時候,我是如此墮落!即使是音樂也會讓人沉醉。但是,這些瑣碎的小事毀滅了希臘和羅馬,還可能會毀滅英國和美國。在各種陶醉裡面,誰不想被自己呼吸的空氣所陶醉?我發覺,如果長時間做體力工作,我就必須增加飲食,這就是我始終嚴肅地反對勞動的原因。實際上,現在我已經不對這些東西挑三揀四了。我在餐桌上不進行宗教儀式,不祈禱,這並不是因為我比過去更聰明,而是因為隨著時間的消逝,我已變得庸俗、冷漠,儘管這是令人遺憾的事情,但是我還是必須承認這一點。可能只有在年輕時才會考慮這些,就像大多數人相信詩歌。我的實踐“沒有成功”,但是我的意見則表現在這裡。我並非《吠陀經》上說的那種少數的特權派,《吠陀經》說:“所有堅信無處不在的天神的人,可食所有存在之物。”也就是說,他不必去管食物是什麼,誰為他準備的。就算在這種情況下,我也必須說到一點,就像一位印度註釋者所說,《吠陀經》把這個特許可權制在“危急關頭”。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瓦爾登湖 第十九章(4)
有時儘管胃口沒有花費一點力氣,但是依舊吃得很滿意,這種經歷所有的人都有。幸虧有所謂的普通的味覺,我才得到了一種精神上的領悟,味覺引導我坐在小山坡上吃了一些漿果,培養了我的天分,一想到這些我就十分快樂。曾子曰:“心不在焉,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食而不知其味。”真正知道享受食物的人,根本不會大吃大喝,而大吃大喝的人也無法領略真正的美味。一個清教徒在吃黑麵包屑的時候也會覺得滋味很美,如同一個市政委員吃甲魚。人的嘴巴不會使人骯髒,而貪婪的胃口卻會使人骯髒。關鍵不在於食物的多少好壞,而在於貪圖口腹的享受,假如是這樣,那麼我們吃的食物就不是為了養活我們,或者激發我們的精神生活,而是為了養活我們身體裡面的寄生蟲。獵手喜歡吃甲魚、麝香鼠和別的野味,但是美麗的小姐卻喜歡吃牛蹄凍或者海里的沙丁魚,兩者差不多。他到磨坊水池去,她去拿她的肉凍罐。最讓人覺得驚異的是,他們——或者說你我——怎麼可能選擇這樣一種低階的生活方式,簡直和禽獸一樣,只知道吃喝。
我們的生活是精神性的,這讓人驚訝。善與惡無時無刻不在交戰。善是唯一的投資,沒有絲毫風險。豎琴那悅耳的旋律使全世界顫抖,它關於善良的樂聲使我們無比激動。豎琴簡直就是環球保險公司的旅行推銷商,說明公司的各種條例,而我們微不足道的善行,就是我們支付的保險金。儘管青年人最後會變得冷漠膩煩,但是宇宙的規律永遠熱情,它總是站在最敏感的人後面。洗耳恭聽一下西風中斥責的聲音,斥責肯定有,假如這都聽不到,那多麼可憐啊!當我們撥弄琴絃,或者調音,那美妙的寓意就會進入到我們的靈魂中去。很多可恨的噪音可以傳得很遠,就像音樂一樣,這簡直是對我們的卑賤生活的一個驕傲而絕妙的諷刺啊!
我們發現每個人的心中都包含一種獸性,只要高尚的天性睡著,這種獸性就會醒過來。現在可能還無法清除這隻貪圖享受的爬蟲;正如寄生蟲,即使我們身體強健,它們也朝我們身體裡鑽。可能我們可以迴避它,但是根本無法改變它的本性。它的身體大概也很健康;我們的身體可能健康,但是不一定乾淨。前幾天,我撿到一隻豬下頷,牙齒和長牙又白又硬,這說明動物也有不同於精神的健康和生機。這種動物的健康不靠剋制和純潔,而是依靠別的方式。
“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幾希,”孟子曰,“庶民去之,君子存之。”假如我們達到最純潔的境界,有誰知道會出現什麼樣的生活?假如我知道可以教導我純潔之道的智者,我馬上就會去找他。吠陀雲:“剋制情慾,約束身體的外部器官,多做善事,這就是靈魂接近天神的必經之路。”在片刻之間,靈魂就可以滲透到身體的每個器官和機能中,去控制它們,把表面上最庸俗的放蕩轉變成純潔和虔誠。假如我們放縱自己的生殖能力,我們就會淫穢、委靡、骯髒,假如我們知道節制,我們就會生機勃勃、精神振奮。貞潔是人類的裝飾品,而創造力、英雄主義、神聖等,只是它的果實而已。
假如開闢了純潔的通道,人們馬上就會湧向上帝。純潔使我們精力充沛,而骯髒使我們精神委靡。假如我們身體的獸性每天都減少,而身上的神性每天都增加,那麼這個人是真正的有福啊!可能每個人都覺得慚愧,因為他的身上夾雜著低劣的獸性。我害怕我們只是一些神或者半神半人,就像農牧之神福納斯和森林之神薩梯,神聖之中還有獸